奶奶打了她一下:“别乱说!就是弟弟!你快说!妈妈要生弟弟了,快说呀。”
冯霏没理会她,直接走了。
奶奶在后面大骂:“死丫头片子!赔钱货!晦气!”
爸妈并不是没想过提前预测一下腹中胎儿的性别,因为国内禁止运用B超对胎儿进行性别鉴定,所以他们就把妈妈的一管血液寄去了海外进行检测。检测结果是男胎,全家皆大欢喜。
事实证明,这种血液检测的准确率不到百分之五十,就在我出生前夕,爸妈有对朋友,因为血液监测结果是女胎,孕妇做了流产手术,没想到打下来的胎儿居然是男胎,全家懊悔不已。
他家一怒之下,跑去把这家非法的监测机构给举报了。怎么说呢,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我呱呱坠地的那天,我爸在产房外面,听到我洪亮的哭声,一直在念叨,哭的声音这么大,肯定是个男孩。
后来得知我是个女孩儿,我爸哭得比我声还大。
妈妈因为生产时落下了病,无法再怀妊。
我降生后,全家没有人再提过“要是个男孩就好了”的话。这一方面是因为我降生后,我爸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妈辞了职全职在家照顾我。
有一次,我家里的几个我都叫不上名字的亲戚来家里,其中一个女性亲戚看着尚在是、襁褓中的我,叹了口气说:“哎,真是可惜了,要是个男孩就好了。这女人没生儿子就是不完整。”
冯霏原本躲在一个角落里,此时听到这话,立刻走过来说:“没生儿子就是不完整?那你老公一个孩子也生不出,岂不是杂碎?”
女性亲戚脸色一变:“你这小妮子怎么说话呢?男人能和女人一样?女人就是不如男人。女娃都是赔钱货。”
冯霏:“那你怎么还活着?怎么没让你妈给你掐死?你妈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没拿你换大米?哦,对了,我忘了,女娃都是赔钱货,你这种人根本就换不来大米。或者说,你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女性亲戚急了,伸手就要打冯霏,没想到冯霏直接往地上一坐,将手边所有的东西往她身上扔,嘴里还喊着:“泼妇打人啦!泼妇打人啦!”
那天有很多亲戚都在,冯霏发疯一战成名。我这才知道,我从小到大没遭遇过不公正的对待,都是因为我姐一直在默默守护我。
我出生以后,之前一直笨手笨脚的冯霏去学了十几种梳辫子的方法,每天放学后自己偷偷练习。
从我上幼儿园开始,一直到我姐上大学离开家,我的辫子都是冯霏给我梳的。小时候我们幼儿园的老师一直夸我,说我的辫子是全幼儿园梳得最漂亮的。
冯霏小的时候,因为爸妈忙于工作,奶奶又没有文化,小时候没有人监督冯霏的学习,所以冯霏上小学时成绩一直平平。
奶奶将这归结于冯霏的性别,说女孩子脑子就是不好使,要是个男孩,肯定会比她优秀得多。
后来我上小学以后,成绩一直十分拔尖,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全家都夸我聪明,家里人越发忽略冯霏。
但是冯霏从来不与我争什么,还会帮妈妈辅导我的功课。
我八岁那年,冯霏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姐姐离开家去上大学,我多少有些不习惯。冯霏刚走的那段日子,我每天放学后都会问妈妈:“妈妈,姐姐什么时候放学回家呀?”
妈妈:“你姐不回来了,她上大学了,住在学校,不回家了。”
我:“啊?那她永远不回来了吗?”
妈妈:“当然不是,周末她就会回来的。”
我有些不开心:“周末,那要好几天以后呀。我要姐姐天天陪着我。”
妈妈:“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就算不上大学,你姐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她嫁人了还怎么天天陪着你?”
我:“那我不要姐姐嫁人!”
我妈顿时不高兴了:“你胡说什么?你姐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怎么会嫁不出去?”
我:“我不是说我姐嫁不出去,我是说我不要姐姐嫁人!”
我妈:“这就更是胡说了。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女人生下来就是要嫁人的!”
好在冯霏每个周末回家,都会偷偷给我带爸爸妈妈不让我吃的炸鸡、薯条之类的。我姐不仅会给我带好吃的回来,还会带我去游乐场,陪我出去玩。
不过我快乐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发现,我姐周末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起初是冯霏每个周末就在家里呆一天,一到周日一早就急匆匆地往学校赶。她说学校社团有活动。
后来她干脆两周才回来一次,到最后,一个月她都不回一次家。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直到有一天,冯霏终于向我坦露了她的秘密。
那是我姐大一放寒假的一天,那天我无意中撞见她正在化妆:“姐姐,你在化妆呀,好漂亮。”
冯霏却对我做了“噤声”的手势:“嘘,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你可千万别告诉爸妈,我是化了妆出去的。”
我:“为什么?”
冯霏:“嗯……反正就是……你要帮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