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芸夫人真的是如意的亲娘,她都干了什么啊。
她本以为,隐瞒一个小小的胎记,如意就还是她的女儿。
可是,可是……
方氏眼中似乎蓄了泪,迷茫又朦胧的抬起头,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男子和院外的两个男子。
气度不凡,身边还有人伺候,是有身份的人。
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如今住的房子,也是如意一手打拼出来。
今日的天,非常好,晴空万里,方氏却觉得灰蒙蒙一片。
没过多久,两人就回来了。
上官扶芸有些激动,裴朔信步上前,抱住她。
裴朔扶着上官扶芸坐下,她拿出一块玉佩,问方氏。
“方娘子,这块玉佩可是在泠姑娘身上找到?”
方氏垂于腿上的手倏然收紧,所有的回忆都涌到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狭长的小道,一边是灌木丛生,比人还高,一边是蜿蜒的河,人走过都得小心翼翼。
她刚失去女儿,失魂落魄,险些掉进河里,恍惚间听到婴儿的啼哭,她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
谢老五本不愿意去给管一个弃婴,是方氏不肯走,执拗的扒开灌木丛,看到了一个包裹有些严实的孩子,正因如此,孩子的脸上,手上,才没有被利草割伤。
她掀开小被子,看到孩子的脸憋得通红。
谢老五在一旁扯着方氏。
“赶紧走,别多管闲事,要是孩子死了,还赖上你了,晦气!”
方氏不管不顾地甩开谢老五,固执地说:“她是我的孩子,她就是我的孩子!”
“你是不是疯了,孩子已经死了!”
“不,孩子没有死,这个孩子是上天送给我的孩子!”
方氏非要把孩子抱回家。
谢老五想要把孩子丢掉,两个人争执之间,孩子身上的玉佩露出来。
谢老五一下子起了贼心,把玉佩扯走,一路上摸摸擦擦,宝贝得很。
方氏抱着大哭的孩子跟在后面,时不时用脸贴贴孩子,跟孩子自言自语了许久,孩子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谢家人都以为方氏生下的是一个女儿,对五房并不重视。
十几年了,方氏也没有再生下一儿半女。
“仔细想来,这个孩子也是坎坷,小时候被丢在路边,被我抱回去以后,没过几年,孩子的腿就出了毛病,没钱治,孩子伤了十余年。”
“如意长大了,有本事了,有钱治病了,腿也好起来了。”
方氏痴痴地说着十几年来的故事,已是潸然泪下。
泠澜看着两个母亲的情不自禁,心中却无比平静。
她想象不出来,如果她没有死,如果她没有来这里。
有朝一日,见到了亲生父母,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能,也像现在一样冷漠吧。
上官扶芸想要和她相认,她无比平静的说出一句话:“夫人,光凭这些,或许无法肯定。”
上官=扶芸眼含泪水:“泠姑娘是何意?”
“夫人,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不在少数,一块玉佩也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放到别的婴孩的襁褓中。”
“唯有血缘,血浓于水不会骗人。”
裴朔问道:“你是想要滴血认亲?”
泠澜点头:“正是。”
“世人熟知的滴两滴血,相融就是亲缘的方法并不可靠。”
“此法只需要在水里加点别的东西进去,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也能是血浓于水。”
“我会用别的方法,给你们一个答案。”
三人异口同声:“什么方法?”
泠澜瞧着上官扶芸和裴朔:“二位的一滴血。”
“两人都要?”
裴朔怜惜上官扶芸。
她自小娇气,连嗑着碰着,对旁人都是罪责,要是在她身上割出一道痕迹取血,怕是不合啊。
泠澜笑笑:“对。”
这个时代,可没有一夫一妻的观念,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孩子?
“泠姑娘不必为难,来吧。”
泠夫人抽过血,知道该怎么做,她伸出手,对泠澜点点头。
泠澜假装跑回屋子里拿了药箱,先是对上官扶芸抽了血,才到裴朔。
还有她自己的血。
三个人的血放进一个小盒子里,盒子通往空间。
空间化验之后,给出的数据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确认为亲缘关系。
“若若,孩子,我的孩子——”
上官扶芸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把泠澜紧紧地抱在怀里。
“娘总算是找到你了,娘总算是找到你了。”
“娘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若若——”
泠澜把下巴抵在上官扶芸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
裴星若,星若,多么灿烂美好的名字。
泠澜心中没来由的为原主叹惋。
——
裴朔和上官扶芸跟泠澜说明身份。
上官扶芸满眼期待:“若若,跟爹娘回家好吗?”
泠澜犹豫了。
她没有打算要在一个地方长久地待着。
她原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