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诸多师兄弟都是谈起了自己的看法,不出意外几乎所有人都对科学嗤之以鼻,这么看的话刚刚章宰那番训斥属实是杞人忧天了。
“就算那许良通过那什么科学方法论证出来空气理论,就算他真的摆弄出来热气球飞天了,说到底他也只做到了这些而已,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说的对,世间万物生息演化,我们所见所闻所知的事物何其多,这些东西他都能论证出来真理吗?如果可以,那我就认!可是这种事情我不觉得那什么科学能做到。”
“开什么玩笑,他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他就是当世的圣人了,就凭他许良也配?”
“曹师弟,你该不会真的信了他这歪门邪道吧,要是这样的话,那刚才老师训斥我们是假,训斥你才是真的了。”
“你可不能走了歪路,诸多师兄弟里,老师最看好的就是伱,我们摆弄摆弄热气球也就算了,可不能真的信了许良那一套!”
面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曹端沉默下来。
一时间他有些迷茫了,因为他对适才文章里科学理论阐述的感受,与眼前的师兄弟却不太一样。
如果说儒学给他的感受如同一幅水墨画,厚重与空灵兼备,是一种感性上触动。
那么他对文章中科学的感受,则像是一双绝对理智的眼睛,那是一种是一种绝对的理性,完全把自己的主观感受抛开,只冰冷的观察世界的本来面目。
这样的学问算是歪门邪道吗?
至少他自己是能够隐隐感受到,科学背后似乎隐藏着一片无比广阔的天地。
曹端迷茫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还是师兄弟们过于迟钝。
其中一个师兄似乎看出他状态不对,过来一把揽住了他:“想什么呢,回头跟咱们一起摆弄摆弄热气球,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制作出来,也不知道上天是个什么滋味。”
曹端只好甩开困惑,瞪大眼睛惊讶道:“可是老师刚刚还说不能弄这些东西,如果让他知道了那就完了!”
师兄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胆儿真小,不让老师知道不就行了,咱们以后另换地方议论,老师还能追着找咱们不成。”
其他师兄弟也是附和点头:“走,随咱们一起再去买几份报纸,刚刚那份老师也不还给咱们,真是倒霉的很。”
在一阵说说笑笑当中,众人都是去了城里。
而另一头的章宰回了书舍,板起来的一张黑脸久久都化不开,那报纸更是被他一下拍在桌上,足见他此时心中的怒气。
按理来说,他不至于这般生气的,说到底也只是学生们贪玩,钻研点新鲜玩意儿而已,根本不算个事。
只是当章宰看到曹端那么认真看那科学文章的时候,他直接没有绷住,无名火噌噌的往上涨,直到现在还是缓不过去。
他生气的根本就不是其他的那些学生,他能看出来他们只是贪玩而已。
唯独曹端看文章那会儿的表情,实在是认真和投入的有些过分,章宰几乎是直觉性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会那般大发雷霆。
他很害怕这么一个好苗子走上了歧途。
学生尽数放学,校舍冷清寂静,章宰静坐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是把目光挪到了报纸之上。
“不行,我也不能时刻看着曹端,若是他犯了蠢,私下一样能接触到那什么科学。
真要避免这种事情,老夫只有彻底驳倒这歪理学说才行,只有让曹端完全认清对错,他才不会踏入歧途!”
可怜章宰为了这个弟子一番苦心,若是曹端知道了,只怕要感动的掉眼泪了。
虽然章宰内心抗拒,但是为了曹端这个心头肉,他还是拿起了这份报纸,目光落在了头版的文章之上。
这还是他
即便后来也有学生解释这不过是刊载新闻事实的,但固执的章宰还是不愿接受。
说到底,他内心还是看不起许良,更看不起科学,那什么科学学院更是让他觉得玷污了学院两个字。
在这样的刻板印象下,他天然觉得许良弄不出来什么正经东西,也就跟着抵触报纸了。
如今为了曹端,他虽然拿起报纸,但心里还是深为不屑的。
“歪理邪说,今日老夫就让你原形毕露!”
心里冷哼一声,他就看起了许公式所撰写的科学文章,一看到那白话一样的文字叙述,他脸上本就很深的褶子变得更深了,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
这是什么鬼东西,简直不堪入目,这也有脸公之于众发表出来?
这很符合老夫对科学书院的刻板印象,果然不学无术!
他差点没给报纸扔了,但犹豫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往下看着,许公式写出来的文字叙述让他来看那就是一种折磨。
而当他真的沉下心往后面看去,渐渐地他的神色就认真起来,就如同那时的曹端一般。
他的表情一会儿讶异,一会儿严肃,一会儿疑惑。
眉头更是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可见心里状态变化之频繁。
当一遍看完,他直接就捧着报纸发起愣来,随后不知不觉站起来,下意识在校舍来回踱步,陷入到一种思考的状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