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的情歌,从第一次合作开始,绯闻就没有断过。双方都不特地澄清,传闻就更显得真实可信。
工作人员轮番上前敬酒,有些还提出签名合照,他以自己酒精过敏为由一径回绝,因此几乎都落到谈芜去喝。她酒量浅,又是几杯下肚,脸上很快红热起来,含糊不清地咬了下舌头:“那个,白树,我有话跟你讲。”
“刚好,我也是。”白树忽而低头趋近,用柔软冰凉的食指抵住她唇面,“演唱会开幕之后,我们就说一说真心话,好不好?”
谈芜把他的手撇开,语气生硬,但头脑里已经被酒精融成一片,几乎组织不出完整的句子,只好说:“嗯,那好吧。”
“我听说你和赞助商走得很近。”白树漫不经心点了下她的鼻尖,“那个王总,是不是?我们这样的关系,就算没真挑明,你也总该洁身自好一点才对。”
“哦……”
她或许听进了白树的话,或许没有,总之低下头,想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联系卓美来接,起码不至于被别人看到自己酒后失态的窘迫。
可是这个白树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 说什么王总,王总,王醒衍……
谈芜指尖麻麻的发木,向下一歪,竟真的打给了王醒衍。
王醒衍正在家中衣帽间的地毯上正襟危坐,神色严峻地面向整墙的衣橱。他对面的孟峤希憋了半天忍不住说:
“拜托,你又不是真去看演唱会的,着装也不用太讲究吧。”孟峤希环顾四周,在一片卡其、驼色系和黑白纯色之间,敏锐注意到一处不同寻常,“……这个粉色毛衣是?”
“上次她借给我穿的。”王醒衍将跳到膝头的橘猫抱到地面,温言细语地提醒,“小九,可以去吃东西了。”
橘猫舔舔他的手心,摇摇晃晃垂着肥圆的肚子走远了。几撮短毛黏留在王醒衍的睡衣上,他垂眼一根根地认真细数着,口中念念有词:“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孟峤希忍无可忍:“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进展啊?上次我可是为了你能和她独处,从钟董家里走了五公里才打到车……”
王醒衍停了数猫毛的动作,一本正经说:“有很大的进展。”
“哦?接吻了,还是牵过手?”
“她坐在我的车里,我们说了很多话。”
“……”孟峤希一手扶住额角,收起了方才饶有兴致的表情,“你们最近距离的接触是什么?”
“她闻了一下我的味道。”
“以我的经验来看,连朋友也算不上,更别说男女朋友了。”孟峤希欲言又止,“不是我说,师兄,你真的要抓紧时间了。我看八卦小报里,她和那个白树……”
王醒衍垂了眼,浓长睫毛落下去,遮住眸中郁郁一片结霜的鸦青色:“我不想听。”
就在这时接到谈芜的电话。信号不太好,她的声音也筛得断断续续,只模糊地听见她叫他“小卓”,口齿不太清楚:“来接我。我在柏悦……”
通讯就在这处被掐断,王醒衍当机立断,撇下孟峤希开车出来。好在距离不远,一刻钟的工夫就抵达终点。
触目就是她乖乖等在门口的身影,唇角已经捺不住雀跃地向上微弯。
谈芜一双醉眼认出车窗里他昏暗的脸:“怎么是你?”
她两眼直往下滑,错过跟他对视的时机,过了一会儿才找到力气挪上来,跟他深琥珀色的眸光交擦了一瞬,只觉得自己好像失去重量,在他的眼睛里轻盈地向上飘着。
她或许是打错了电话,但王醒衍并没有指出这一点,而是说:“我刚好就在附近。”
他讲话慢条斯理,总是很有说服力。
眼下这样一个场景里,有酒店的玻璃转门、路灯和穹顶星辰,四面八方许多光源。与光线一同投射过来的,还有躲在暗处观察谈芜的白树的视线。
白树看到她在车边与男人交谈。那人身量很高,不知哪一束光格外眷顾,打出他凛冽的眉骨形状。
侧脸英挺秀拔,有些面熟。白树不由多留意了几秒。
男人垂首将大衣披在她肩上,动作轻柔而细致。
在哪里见过他……
白树很快得出答案,面色浮现僵硬的不自然。
夜色泯泯,王醒衍驱车送她回家。想起今天孟峤希的指教。他貌似对男女感情很有心得,告诉王醒衍女孩子喜欢被夸,一定要多讲些好听话。夸她可爱,夸她漂亮,什么都行……
于是他说:“谈小姐,今天好香。”
谈芜酒酣耳热,几乎盹着了,吃力地掀一半眼皮看他:“只有今天吗?”
他说:“一直都是。”
谈芜这时发觉他一直是微笑着的,眼睑那一页褶痕都叠得更深了。
谈芜很是反应了一下,在思维空白的刹那光景里,无端想到句英文俗语——butterfliesinstomach,“胃里有蝴蝶在飞”。
那只蝴蝶似乎钻进了胸口,翅翼扑扇成弧,在心脏上一撞一擦,让人不得安宁。又像是将全身关节振脱了臼,失去对抗的气力。
原来对一个人怦然心动,是这样混沌而又真切的体会。
她口中喃喃,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