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脸色憋得极是难。韦居仁暗恨不已,脸色险些把持不住当场垮塌,扭头频频张望之时,忽然留意到前面柳策业已面无表情迈步前行,略一迟疑,咬牙忍下恨意,只能也带着一众身后之人跟了上去,先行离去。lt;/pgt;
冯贞平口里说着话,眼角风却一直在暗瞟柳策业等人的动向,见他那一拨人悻悻去了,这才压低声道:“公主驸马放心,他们丧心病狂至此地步,我等朝官但凡还知几分为人臣的本分,便绝不会坐视不理。今日朝会,定不会叫他们好过!”lt;/pgt;
他殷勤地说完,这才告退,返身匆匆追上前方那一支正去往正殿的队伍。lt;/pgt;
絮雨和裴萧元从冯贞平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两人对望一眼,继续朝外而去。出了宫门,杨在恩招来停在一侧的马车,裴萧元如常送她登车,正待她坐稳之后关门,忽然听到她轻声道:“你也上来!陪我一起乘。”lt;/pgt;
裴萧元一怔,尚在迟疑时,目光落到她眼睛下方呈出的因昨夜睡眠不够而显出的两道淡淡眼圈。他不再犹豫,叫随行引了马,自己依言上车,弯腰钻入,坐到了她的身畔。lt;/pgt;
车门闭合。马车在护卫的随同下,沿着直的长安大道,向着永宁宅辚辚而去。lt;/pgt;
晨鼓虽已定歇,郊野天也泛白,但整个长安城,此时依旧还没完全从昨夜的宁静里苏醒过来。宽阔的街道两旁,只匆匆地行了些从各坊里出来的赶往两市的商人以及一些昨夜因了各种缘由此刻方能归家的路人。lt;/pgt;
一名盲目的老乐师,怀抱了一只琴头布满磨损痕迹的伏羲琴,在一名小童的牵引下,自昨夜刚结束通宵狂欢的一间收容了许多长安失意人的陋巷酒肆里出来,慢慢地行走在晨光熹微的长安大道之上。lt;/pgt;
或是昨夜歌兴尚未散尽,从那老乐师的喉咙里,漫扬出了几声曲调。细听,他唱的是一支西凉调。lt;/pgt;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lt;/pgt;
“白日参辰见,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lt;/pgt;
这西凉调,诉的是世间痴男怨女的不变情,本该由年轻女娘的婉转嗓音来发,好引出檀郎们的无限怜和疼惜。然而此刻,经这老乐师那苍老的嘶哑嗓道唱出,沙哑中带着劲朴,反而另有一番别样的风致。lt;/pgt;
路过的行人们行色匆匆,无人留意。那老乐师边前行,边自顾唱。断断续续的歌声,回荡在长安清早空寂的街道之上。lt;/pgt;
絮雨侧耳细听。歌声渐渐被马车抛在了身后。忽然她掀开车厢窗帷,叫杨在恩给那老乐师送些钱去。接着,在马车微微颠簸的韵律中,她闭了目,将头微微靠在身畔之人的肩上。lt;/pgt;
一只坚实而有力的臂膀探来,将她身子轻轻搂了些过去,好叫她能靠他靠得更舒适些。lt;/pgt;
就这样,在身畔人沉默的怀抱里,絮雨的两个眼皮渐渐黏腻在了一起,睡着了,直到因了马车停下所发的动静,猝然惊醒,睁目,方知回到永宁宅了。lt;/pgt;
“很困吗?”lt;/pgt;
下车前,他问了她一声。lt;/pgt;
她确实感到困了。昨夜的后来,她完全没机会睡觉,好容易能睡,天没亮,又被阿耶派来的人给叫去了。lt;/pgt;
她迷迷糊糊点了点头。望着她星眸半睁的模样,他顿了一顿,随即笑了粉扑-儿文=~學)起来,低声道:“那就去睡吧。我不打扰你。”lt;/pgt;
他果然说到做到。回到紫明院中的寝里,絮雨爬回到大床之上,闭了目。他安静地在旁伴着。很快,她睡了过去。lt;/pgt;
她是被一阵风吹卷帘所发的轻微的啪啪之声唤醒的。lt;/pgt;
寝里的一面绮窗半开,窗后的卷帘低遮,随着卷帘随风轻扑,帘后阳光微动,一闪一烁,倍添了几分安谧之感。lt;/pgt;
她也不知此时何时,但凭感觉,自己这一觉,仿佛饱睡到了午后。lt;/pgt;
眼睫微微颤了几下,忽然记起一人。她蓦地睁眼,转过脸,便见裴萧元半靠半卧地和衣躺在她的身畔,面上压着一卷册,人一动不动,似还沉眠未醒。lt;/pgt;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臂,不见反应。lt;/pgt;
她又探手,慢慢要将那压在他脸上的给抽走。抽到一半,抽不动了。她一怔,加大了点力道。此时身上忽然一沉,只见他睁眼,一个翻身,滚了过来,将她压住了。lt;/pgt;
絮雨感到耳畔一热,他的面已贴了上来。他挺拔的鼻梁蹭了蹭她刚睡醒的暖呼呼的颈窝,深深呼吸一口来自她发间的芬芳。接着,一道带了几分压抑之感的低低话语之声,钻入了她的耳。lt;/pgt;
“还累吗?”lt;/pgt;
絮雨敏锐地觉察到了他这简单问候背后所隐藏的意味。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