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莫名妙成为切决策者的顾栖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
只是,当他滋养了兰斯的灵魂、正准备抽离精神力时,却忽然在索兰的脑海中看到了个熟悉的地方——
那是片海域,碧蓝色的天、深蓝色的海,白色的鸥鸟掠过,偶尔会从海面上溅起浅色的水花;在海的另侧是沙岸,数米之外浓绿的树丛郁郁葱葱,随着镜头的转、脚步的变换,当远离了大海之后,则是分割在不同位置的区域,往往可以看到衣着朴素的人群,还有跑跑去的疯孩子抢夺着垃圾场的物资……
那是三等序列星上的常态,是荒原之星上重复着的每天时光。
索兰也自荒原之星,这样的记忆碎片本该没什么的,但让顾栖注意到的不是街边的杂乱,是最初看到的海边、在那潮起潮落的水花之后,有个头发灰白的人影不知生死地躺在沙滩上,几乎半截身都泡在腥咸了海水之中。
顾栖停住了自己的目光,他手指轻颤,原先准备离的精神力猛然加重了力道,噌地闯入了那道记忆之中,然后他看到了全貌——
悬浮在高空中的星舰发出了阵阵的嗡鸣,金属缓缓打,道清瘦的身影怀里抱着什么站在了框之后。
那是索兰。
这道记忆中的索兰面部甚至还隐约可见属于兰斯的轮廓,他怀里用厚重的围巾裹着枚潮湿、半透明的卵,只有西瓜大小,内里填充着略浑浊的卵液,但因为外层软膜上的纹路,以至于它被抱在怀里的时候像是枚被填充饱满的贝壳。
站在星舰上的索兰面上满是矛盾的纠结,前秒还阴森森地想抬手把匕首插到卵中,后秒却满脸慌张地将卵死死抱在怀里。
那是正在打架的个意识,前者是索兰,后者是兰斯。
处于记忆之外的顾栖安静地看着,他感觉自己即将窥视到某些加深远的相——
记忆碎片中的“兰斯”显然还有反抗的余力,因此才能够在索兰无数次提起匕首的时候反身阻止,甚至在争抢身控制权时候,“兰斯”的手反握住匕首,被深深划出道口子。
鲜血滴答滴答落在了那枚卵上,索兰被“兰斯”缠得心烦,见实在压不下匕首,便干脆手掌松,那被围巾包裹起的卵直愣愣地从数百米的高空中落在,以个格外小的水花砸破了海面上原有的平静。
星舰之上,“兰斯”的意识再次落败,只能不甘心地陷入了身的最深处,捂着伤口的索兰则目光沉沉,盯着海面看了许久,才重新坐回到星舰里。
碧蓝色的天空中再次响起了星舰加载力的声音,很快是匆匆的金属大块头消失在天际,海水潮涨潮落,最初躺在沙滩上生死未卜的人影忽然翻了个身,脚步踉跄地抓着沙粒起身。
记忆因为索兰的离中断,但顾栖却已经得到了答案。
与此同时,这道被中断的记忆之后,剩下的切如平行时空上演着,只是这次再没有了旁观的观众——
那人有头灰白色的长发,毛毛躁躁炸在头顶,乱七八糟的发丝里缠绕着树枝、枯叶,蜜色的皮肤满是伤口,甚至连脚都微微跛着。
可就是这么个看起狼狈到了极点的男人,睁着双蒙了白翳的眼睛,直直踩入潮水中,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愈发潮湿得黏在结实的躯干之上,那涌的水逐渐蔓延、直至淹没过男人的脖子,可他依旧前进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
狼狈男人终于被海水淹没,掠过的海鸥发出低鸣,这片海域又陷入了和往常般的安静。
时间点点地流逝,在不知道第几个秒数后,才隐约有灰白色出现在影影绰绰的海面之上。那人抱着什么破水出,似乎因为眼盲的问题,他吃力地划着水,脑袋微侧,藏在灰白长发下的耳廓了,这才试探性地往岸边游。
只是他的力并不支持这样的举,就连最始盘踞在蜜色皮肤上的伤痕也逐渐裂,血丝融入到腥咸的海水中,在带刺痛的同时,也引诱着海中的掠食者。
远处浮于水面上的鳍几乎叫人心中的不安到达了极点,好在那不过是虚惊场:狼狈且虚弱的男人被海中的掠食者扛起往岸边带,被从海下捡回的卵则由他小心地护在怀里,直到喘着气彻底趴在沙滩之上。
于是,再后的故事便是监护人和小贝壳,是疯疯癫癫的瞎子和漂亮却如野草生长的小少年的故事……
王血虫母的精神力停顿在了索兰的大脑中,透明的丝缕像是只只小手,在那些记忆碎片中翻找着什么。
很快,顾栖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是片黑沉沉的记忆薄片,中的画面像是座山洞,已经驾驭了人形虫母能力的索兰出现在山洞口,似乎正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