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采嫣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收了谁的银子,要断了我们侯府的香火呢。”
“采嫣!”秦康佑低呵一声,此时可不是她阴阳怪气的时候。
虽说方才府医用了药已经让秦烁然安稳下来,可一想到有人胆大包天地给自己的儿子下毒,他心中便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秦不晚倒是不疾不徐地说道:“侯府庶长子中毒,此事非同小可,李厨子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做的,此时认罪交代背后主谋,爹爹或许还能免你一死。”
萱姨娘也是悲悲泣泪:“侯爷,要为卑妾和烁哥儿做主啊!”
李厨子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他每日就在厨房里做些烟熏火燎的工作,哪里想到会摊上这种莫须有的事情,除了一味磕头否认,竟是什么也说不明白。
金管家派去的人并没有在李厨子房中搜到毒药,而那银丝面从头到尾除了萱姨娘自己房中的人之外,只经手过李厨子。
这下事情倒有些僵住了。
“爹爹,他矢口不认,咱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如先把人关起来,等查到证据也不迟。”秦不晚在旁提醒道。
秦康佑深目如炬,方才是被下毒之事气昏了头,现下倒是有些冷静下来。捉贼拿脏,没有证据的确是不好定一个人的罪。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金吉,先把人关到柴房里,本侯要亲自调查。”
说罢,秦康佑进了内室,看秦烁然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一颗心放下来一半。
他伸手替儿子掖了掖被角,而后带着金管家离去。
秦康佑走了,其余人自然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柳氏对萱姨娘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其余姨娘附和几句,一行人便也陆续离开。
两个时辰后,夜色漆黑如墨,天际星子密布,冬风咧咧偶有几声寒啼。
南院的某一间屋子咿呀地打开了门缝,有一人裹着及地的黑斗篷,警惕地左右探看后步伐快而轻地往墨姨娘的院子走去。
那人在院门口停住脚步,确定四下无人,便压着嗓子学起了猫儿叫。
约莫叫了两三声,院子一隅的门悄悄打开,奶娘猫腰而出,快速穿过院子在门口和那人汇合。
奶娘还没有说话,那人就先愤怒地质问起来:“莫奶娘,你是怎么回事,让你每次分量下轻一点,否则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
莫奶娘自觉委屈:“墨姨娘,您可错怪我了,我都是按照您吩咐的分量给烁哥儿下的,从来不会出错。”
“那今晚是怎么回事。”
“我也纳闷呢!”
每回秋霜把银丝面拿回来,都是她亲自下药,这么多天也没出过问题,怎么偏偏今日就出事了?
“墨姨娘,您说会不会除了我们,还有别人……”莫奶娘低声道。
侯府里姨娘不少,有儿子的只有萱姨娘一个,确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墨姨娘皱着眉头:“不管有没有别人,往后再想下药怕是难了,既然今天大小姐把风向引到那个李厨子身上,咱们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您的意思是……”
墨姨娘轻笑一声,从袖袋之中摸出一枚绣着兰玉蝶的香囊,纤指轻扯开囊口,里头赫然装着五百两数额的银票。
“这香囊是从宋姨娘那里偷来的,那小贱人一向和我不对盘,你且把剩下的药拿来,我自有办法让侯爷查到这些东西和李厨子有关,介时咱们摘得干净,又除了眼中钉,倒不算亏。”
“还是墨姨娘您有法子。”莫奶娘谄媚地笑道,继而又问,“那小少爷那边……”
“本来再过些日子,等那东西瘾入骨髓,便神不知鬼不觉了,谁知今日会出这样的岔子。”墨姨娘皱着一对杨柳细眉,“过段时日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两人低声密谋,却不想此刻正屋的门被大力踹开,发出砰然巨响。
秦康佑怒意极盛,隐隐可见眸中掩抑的杀意。
而萱姨娘抱着秦烁然立在一旁,秦烁然扭动胖乎乎地身体含着一根食指,哪里还有半点中毒的样子。
秦不晚眼看着墨姨娘的眼神从惊讶到恐惧,连带嘴唇也微微有些颤抖,不由得笑道:“墨姨娘大约没有想到,这个时辰还未入夜就寝的,不止自己和莫奶娘吧。”
莫奶娘显然也没有料想自己和墨姨娘的话全盘都被他们在暗中听到了,她看见秦宣侯眼中森然的杀意和萱姨娘痛心失望的神色,两股发颤咚地一声就跪了下来。
“侯爷……侯爷饶命……”莫奶娘声音发抖,“奴婢只是听墨姨娘的吩咐做事情,奴婢不是有意想害小少爷的!”
还未有人审她,她就急着脱罪了。墨姨娘怨恨地剜了莫奶娘一眼,心底却一片发凉,因为她知道此事她根本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墨姨娘身子哆嗦地跪挪到秦康佑脚边,怯怯地开口:“侯爷……”
“贱妇!”
秦康佑抬靴一脚便把她甩开,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憎恨:“本侯这些年可曾有哪里亏待过你,你竟歹毒如斯,处心积虑地要害死我的儿子?”
“侯爷,卑妾……”墨姨娘一味摇头,泪水扑簌,精致小巧的下颚也随着哭泣微微打抖,“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