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只是给爹爹蒙羞令世人耻笑。”她愤恨地望了褚长安一眼,继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以死明志,只求一个公道!”
说罢,郑敏华决绝地从髻上拔下发簪,对着自己纤细的脖颈高举狠刺,尖利的簪尾瞬间就没入她的脖颈,她惯力拔出,鲜红的血瞬间喷溅而出。
“敏华小姐——!”褚兰歆惊呼一声,接住如风筝断线一般跌落的郑敏华。
鲜热的红色溅在褚乾元的前襟上、脸颊上,他呆愣地伸手抹了抹,那刺眼的艳在指尖绽开,诉说着凄凉的事实。
闺秀们尖叫一片,纷纷向后退去。
而秦不晚瞪大双眼,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撕下郑敏华裙摆上的衣料,牢牢堵在她的脖颈的血洞上。
“快,快去传大夫啊!”秦不晚大声喊道。
墨竹慌张地看了褚兰歆一眼,见褚兰歆点头,赶忙奔门而去。
“公主,畅鹤园有没有止血散,先给她敷上去,人命关天。”秦不晚捂着郑敏华的伤口一丝力气也不敢松,可那血色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染湿衣料。
褚兰歆连忙吩咐人去取,不过片刻宫女捧着止血散奔来,正要给郑敏华敷上。
只是郑敏华出气多进气少,药还没敷上,就双手垂落,香消玉殒。
秦不晚伸手在她鼻前一探,气息全无,不由双眸黯然地低声道:“没用了……她已经死了……”
“九弟……九弟!”褚方琰摇晃着褚长安的身子,吼道:“你说句话啊,事情闹成这样怎么办啊!”
褚长安薄唇微颤,良久只是落下几个字:“我没有玷污她。”
不曾想,褚兰歆听此却是愤然怒起,指着郑敏华的尸身质问:“九哥,敏华小姐以死明志,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你,更何况现在人也没了。这事是瞒不住的,如今你只有乘着郑家闹起来之前向父皇负荆请罪,方能有一丝转机啊!”
褚乾元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尖细而高亢的报嗓声打断:“皇上驾到!”
众人惊讶,而随后外头脚步声迭起,御林军簇拥着圣驾蜂然而至,接着轿撵落地,明黄冠袍玉带皮靴的皇帝褚安晟踏入屋中。
“儿臣参见父皇……”褚兰歆、褚乾元、褚方琰率先反应过来行礼。
闺秀们长在闺阁,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此刻也是后知后觉地纷纷跪地行礼:“参加皇上!”
褚安晟双手负在身后,深不见底的瞳仁静静地注视着屋中众人,一声也不言语。
屋子里充满了威压紧迫的气氛,众人将头压低,大气不敢出。
褚长安神色波动,从容地跪地行礼,背脊却是笔直地,不带一丝惊慌恐惧。
“儿臣参加父皇。”
褚安晟虽年过五旬,却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四十有逾。他浑身散发着不容挑衅的帝王威仪,一步一步走到褚长安面前,龙目微眯。
“父皇……九哥他……”褚乾元正想为褚长安解释。
“逆子!”
没等褚乾元的话说完,褚安晟就抬足朝着褚长安的胸口蹬了一脚。
众人惊呼,却是一言也不敢发。
褚安晟怒意勃然,冷冷地打量着褚长安,这个儿子是他和曾经最爱的女人所生。
这些年他因为贺茗儿背叛自己而迁怒褚长安,对褚长安多有冷落。但褚长安不怒不怨,勤于文治武功,亦与众皇子兄友弟恭。
他将这个儿子的努力看在眼底,只是没想到,他才对这个儿子改观一些,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逆子……”褚安晟咬牙切齿,“朕宴臣子于此,你却做出这样的丑事,和你的母妃一样下贱。”
褚安晟的眼中闪过真真切切的恨意,夹杂着失望与厌恶,也不知是在看褚长安,还是想起多年以前和姘夫被捉奸在床的贺贵妃。
褚长安抿唇,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雾。他从地上慢慢爬起重新跪坐,低眸淡言:“我没有做。”
“狡辩!”褚安晟冷笑,朝着他的胸口又蹬去一脚。
帝王一怒,众人伏地皆不敢言。
而紧接着御史台大夫郑奇山的轿撵在门外落地,他一下轿撵便扶着官帽朝这处奔来,进门后一眼望见躺在地上被秦不晚盖上白布的郑敏华。
“敏儿——!”
郑奇山高喊一声,继而跪拜在地老泪纵横地对褚安晟叩头:“皇上!小女遭人玷污无辜惨死,求皇上万万要为老臣做主啊!”
他指着褚长安,厉声质问:“我郑奇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九皇子,九皇子要这样作贱我郑家的女儿!”
“郑大人,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你现在便急着给九哥定罪,是否太过草率。”褚乾元沉声说道。
郑奇山愤慨难当,双手一揖,高声道:“太子殿下,小女的尸首就在这里,她虽只是庶出,却也是老臣捧在手心的亲闺女。老臣沐皇恩多年,本不该以下犯上指责九殿下,可为人父母,如何能够看着将女儿逼上绝路的凶手逍遥法外!”
“皇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求圣上给老臣一个公道!”郑奇山双手伏地大拜。
褚兰歆与褚方琰对视一眼,暗中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