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采嫣小声嘟囔。
柳氏冷眼看着两人唇枪舌剑,倒是没有言语,将目光往秦弱芸身上一投,两人不知是交换了何种心思,秦弱芸心领神会地低下头去。
“大姐姐前几日险些出事,倒是叫妹妹们好生担忧,幸亏有九殿下相救,才避免了一场祸事。”秦弱芸捏着帕子温声细语,从袖袋之中取出了两枚香囊,抬手递给秦不晚。
“这香囊是弱芸亲自缝的,里头添了好些安神舒气的药草,大姐姐落水受惊,戴着能安安神也是好的。”
香囊缝的倒是精致,绸面做底绣着一树梅花,梅枝的雀儿活灵活现。
秦不晚面带笑容打量着秦弱芸,她可不敢小瞧这个三妹,上回差些遭算计的事情她还没忘呢。
“多谢三妹好意,只是我素来不爱戴这些东西,心意领了便好。”
“姐姐可是嫌我针线粗鄙?”秦弱芸眼帘低垂,有些低落的样子。
“三妹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秦不晚道。
“那大姐姐便收下弱芸的礼物吧,也好叫我安心。”秦弱芸说着,又从袖袋中拿出另一枚香囊,款式用料都一般无二,只是绣样换成了芍药花。
“这是给二姐姐准备的。”她递给了秦采嫣。
秦采嫣接过香囊左右翻看几下,竟是难得地没有损上几句,随手便佩戴在了腰间,并称赞道:“三妹妹的绣工真是极好,这几朵芍药像是长在绸上似的。哎,既是三妹妹的心意,我定然是要时时戴着了,不像有些人呢装模作样地还不肯收下。”
说罢,秦采嫣那不屑的眼神便朝身边飘去。
秦不晚也不生气,灵莹的眸子在那香囊上停留片刻,笑着将它接了下来。
“那就多谢三妹了。”她莞尔。
秦弱芸浅笑着颔了首,模样婉约清雅。
此时院子外传来了声响,在一片灯笼光线曳动前移下,脚步声渐近而来。
金管家守在门前,提袍下阶,迎上前去。他见秦康佑身边还有另外两人,借着光亮看清长相,恭恭敬敬地跪下:“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九殿下。”
褚长安与褚乾元微微点头。
秦康佑似乎心情很好,面带笑容地负手在身后:“不晚她们呢?”
“侯爷,夫人和小姐们都在里头了。”金管家道。
秦康佑点点头,一行人进了正厅。
屋中秦不晚等人见到褚长安与褚乾元随着秦康佑来,也纷纷是福身见礼请安。
“太子殿下与九殿下屈尊降贵前来,真是蓬荜生辉。”柳氏温婉大气地笑着,又朝秦康佑笑怨,“侯爷也真是的,有贵客前来,怎的不和妾身说一声,妾身和几个孩子没有提前准备倒是失礼了。”
“秦夫人客气了,本太子同九哥也是临时起意。”褚乾元的目光一早便投向了秦不晚,瞧她面色红润,想来是身体无碍,也就放下心来,但嘴上还是不免问道,“不晚小姐落水可有伤寒?这些天可还好?”
秦不晚得体地福身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我一切都好,多谢殿下记挂。”
她抬起头,对褚乾元递去笑容,转而将目光投向褚长安。
他今日穿着一身黛色长衫,玉冠束发,绒领别襟。他面上挂着温和笑意,朝秦不晚点头微笑。
看来他是成功避过了五皇子的陷害,平安无事了。
秦不晚这些天牵挂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对他回以同样的笑容,四目相对间胜却话语无数。
“好了好了,都坐下说话吧。”秦康佑笑声朗朗,抬手吩咐金管家铺席。
今日元宵,秦康佑早早让厨房做了席,前菜五品热菜七品,加上汤羹甜点,足足上了一大桌。
秦不晚先前吃了好些汤圆,这下倒没有什么大胃口,只夹了面前的几道菜慢慢吃着。
秦康佑与两个皇子交谈着些官场上的事情,褚乾元谈吐风趣,几度让席桌上气氛活络。
柳氏对着自家女儿频频使眼色,秦采嫣会意,鼓起勇气斟满了酒杯柔柔起身。
“太子殿下与九殿下身份尊贵,前些日子我家大姐姐幸得殿下们相救,才能捡回一条命。采嫣感激不尽,在此敬二位殿下一杯。”
秦不晚吃菜的手微一停顿,唇角一勾。方才还咒自己怎么不死在尤水河里,这下倒是感激他们救了自己的命?
“采嫣小姐不必多礼,此事都是九哥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褚乾元挑眉一笑。
三人互相揖手喝下了酒,算是敬过。
秦采嫣粉面含春,眼波朝着褚乾元一递:“臣女听闻,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得了书斋先生的遗世之作,秋夜萤宴图。此图名扬许久,只是臣女还没有这个眼缘一见,不过臣女收藏了另一副夏荷嬉鱼图,虽比不上秋夜萤宴图那般出名,也是书斋先生的良作。”
褚乾元听此眉毛一扬:“采嫣小姐也是书斋先生的画迷?”
“正是呢。”秦采嫣笑道,“小女才会握笔时就常常拿着书斋先生的画帖临摹,可惜画艺不精,如今也只能画得三分神韵。”
“书斋先生画工天下无双,你能学得三分神韵已经十分难得了。”褚乾元微微笑道。
秦采嫣得了夸奖,面色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