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琇建议。
“还是这粉杏贝母珍珠双股钗更好,粉色喜人,更显娇艳。”谷朵建议。
“荻花簪好。”
“珍珠钗好。”
……
两人争论不休,秦不晚却已经拿起一只嵌海蓝宝薄昙重珠簪戴上,配着腕间一对白玉镯,脖颈上再饰一条同色珍珠软璎珞,既鲜亮宜人,又不至于色彩太多晃眼。
今天也要做一个精致的女孩。
她换上一身浅鹅黄的对襟齐腰襦裙,外罩乳白软纱绣银线大袖衫,腰间围着颗颗浑圆亮泽的珍珠禁步。再小心宝贝地带上那胭脂色的压襟玉,在一整面黄铜打磨的穿衣镜前照来照去,笑颜甜矣。
“小姐打扮得如此光彩照人,待去雅会见了九殿下,必然让殿下挪不开眼。”谷朵在旁捂着嘴偷笑。
秦不晚虽素日不爱听恭维话,但还是心头美滋滋地期盼。这古代撩汉,一不能直白,二不能猛烈,还得端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徐徐图之,实在憋屈,只能平日里在细节上多下点功夫。
她整理着袖口,忽地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那个彩芬……”
“小姐神机妙算,她果然去西院了。”怀琇露出一抹微笑,“听说她那天晚上在西院门口站了一整夜,求侯爷给她口饭吃,凄凄惨惨的模样好不可怜。侯爷一时心软,就留下她在西院做些扫撒。”
“人往高处走,水往高处流,她在我这里和柳氏那里都讨不到好,自然会把目标放到西院。”秦不晚微微一笑。她之所以要大费周章地把彩芬带到柳氏面前折腾一通,除了想恶心一下柳氏,告诉柳氏自己身边不是那么好塞人之外,更是想把彩芬这个敌方塞来的黑棋变成自个儿的白棋。
那南院管事王翰,既长得不倜傥,又没气质,整日是一副矮倭瓜一样的谄媚模样。彩芬之所以能看得上他,不过是因为他是南院管事。一个侯府的管事,工资高福利好,说出去比普通商贾的主人家还要气派。
彩芬是刚绽放的花骨朵,本来指望当个管事夫人,下半生衣食无忧,但事实狠狠打了她的脸。
于是在秦不晚有意透露的话语之下,便暗暗萌生出了更高的心思。
“柳氏那边听说侯爷留下了彩芬,气得砸了两个茶盏呢。”怀琇幸灾乐祸地笑着,“她赶人,侯爷留人,在满府的小厮丫鬟仆妇眼里瞧着,可不就是笑话嘛。”
柳氏做了当家主母这些年,最是爱摆派头,仿佛是想将之前那些年做贵妾时候丢的面子千倍百倍地找回,所以她十分抵触痛恨旁人驳她的面子。偏偏这回是秦康佑留下了彩芬,叫她一口怨气无处去,只能拿着屋里头的摆件撒气了。
秦不晚了然于心,露出一个莫测的微笑:“她这会儿就气,往后更有的她气呢。”
怀琇和谷朵不解,连连追问,秦不晚却只是摆手说且等着看好戏。两人被吊着胃口,心痒难耐,准备日日留意那彩芬的一举一动。
秦不晚和褚长安约定好在望龙谷内西侧的风月亭相见。主仆几人收拾好准备出行,秦不晚又交代了谷果要看紧门户,若是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差人来报信。
这望龙谷的雅会,来人颇多。因着大巍王朝民风开放,虽说未出阁的小姐们闺誉也守得紧,但像是雅会诗会之类,大家族反而很推崇儿女去露面。一侧是希望儿女们能在其中结交人脉,拓展家族交际圈,二则就是想让他们自身崭露头角,为自己增加附加价值。
秦不晚到达风月亭的时候,褚长安已经在那等候。他今日一身松花色广袖衫,内里着青白交领襟,长发一半束在脑后成髻,余下垂落散于身后。背影挺拔如松,身姿灼灼。
“九殿下。”秦不晚信步踏入,轻轻地唤了一声。
“让殿下久等了。”
褚长安转过身来,笑意浅然:“无妨,我也刚到不久。”
少年衣袂飘飘,温润如暖玉般,叫人看上一遍便生出感叹,秦不晚总是在想,老天造人的时候是不是偏心地给褚长安加了许多buff,容貌加成气质再加成。
褚长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笑道:“不晚小姐今日,很好看。”
被他冷不丁一夸,秦不晚乐开了花,但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我日日都是这样,想必是因为戴上了殿下送的压襟玉,殿下才觉得格外顺眼吧。”
她说完,褚长安朝着她襟前看去,果然戴着那枚自己送的压襟玉。
褚长安不可否置地扬了扬唇,便与秦不晚一同动身前去望龙谷的雅会现场。
雅会席天而搭,共设了十二个长云桌,十二个桌摆成一整圆心。每桌都有三四丈之长,宾客可坐在长云桌两侧,桌身中央空陷添以流水,流水从头入从尾出,再流入下一桌,依次往复,形成循环。
每一张长云桌旁都有两个容貌鲜丽的婢女侍立伺候,她们将一道道摆盘精致色味俱全的菜点轻轻放置在流水之中,波动水流使其向下流走,如此一来,长云桌成了一个巨大的流水席,所谓流觞曲水列作其次,大概就是这个场面吧。
莫说怀琇谷朵这样的小丫鬟,就算是秦不晚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场面,心中暗道,果然是生活高于细节,这古代的文人雅趣,当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