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冒雨从学校跑回家以后，白岁晏就接受了白定覃让她出国念书的安排，订了去F国的机票。她没有去参加高考，甚至这期间都没有出过家门，一直到入学手续办下来出国。

这六年来，白岁晏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乔卡问个清楚。只是后来分开的时间都比他们相处的时间要久了，久到她觉得可能跟乔卡不会再见面了。一开始的不甘委屈跟怨怼，也在日复一日中逐渐被抚平。

但年少时喜欢过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就忘记呢。即便是过去多年，她也能时常梦见少年在绿荫树下回过头，春日的阳光打在他凌厉分明的侧脸上，他就站在光影中向她伸出手。

只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乔卡直起身抿了抿嘴唇解释道：“那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一时脑子发热才对你说了那些话……”

“乔卡，你没说实话。”白岁晏打断他。

乔卡无意识的退了两步，自嘲一笑：“你心里已经预设了答案，所以我怎么说都不对。今天说的这些，不是想让你立刻就放下芥蒂跟我在一起，而是想告诉你，你能回来真好。当初从这里斩断的，让我还有机会再重新连接起来。”

白岁晏听完有些动容，长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她叹了一口气说：“乔卡，我承认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还是会下意识的关心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说这六年的隔阂只是因为你头脑发热的一句话，你不是这样不计后果的人。”

“欠你的我都会补回来，能不能……”乔卡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白岁晏再次打断他，神色也恢复了平静：“我不需要你弥补什么，我只想知道事情的起因，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们再聊这个话题吧。”

乔卡送白岁晏回了兰亭，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仿佛回到了刚相遇那时候的状态。疏离又陌生。

而姜奈这边也是一笔糊涂账，季靳昱连着几天堵不到她。直接去找了事务所的主任让姜奈接了他的离婚官司。气的姜奈打电话给白岁晏一顿吐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上面都发话了，只能接了这官司。”

“我是说你跟季靳昱，还有没有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姜奈有些沮丧的说：“他这样的人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我又怎么会是意外呢。”

白岁晏想安慰她几句，但又觉得感情的事谁能说的清楚，都是把南墙撞完了才肯谢幕。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是观众还是演员，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过完年跟铂黛的策展也马上要办了，白岁晏这几天两头跑忙的晕头转向，就差睡在场地了。乔卡去了深城出差，两人从初四之后就没再见过。

策展的场地是在一个老式的公馆里头，占地300平方的三层阳台小院落，红砖清水墙，陶制筒子瓦，颇有西洋遗风。

里面的家具基本上都搬空了，只留下几张沙发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