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叶昭榆缩在一角,静静听着远处传来的悠悠驼铃。
突然,袅袅升起的熏香令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尴尬的朝原本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现在正目光危险地盯着她的人一笑,“少主息怒,奴家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享不来这么好的香。”
“过来。”
他的音色低沉暗哑,带着一股凉意,像是趟过初春冰雪融化的河,新潮中带着刺骨的寒。
叶昭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抿了抿唇,慢悠悠地挪过去。
一双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脖颈,轻轻摩擦着她侧颈上的动脉,徐徐开口,“用处子之血培育出的曼陀罗,娇艳欲滴,香味靡丽,用它做的薰香,善人闻之豁达,恶人闻之癫狂,你可想闻闻?”
摩那娄诘眼尾下扫,含眸看着她,眸色清浅,暗红衣袍将他衬得肌肤如雪,玄色大氅披于肩头。
肃杀与妖异在其周身荡漾,惊的墨发波荡,连阳光都偏爱他,透过车帘散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星河露怯,孤月含羞。
这一刻,叶昭榆才明白,何为祸水之样,何为华容天下。
可她此时却没时间欣赏这倾城美色,小命要紧。
她麻溜地摆脱脖子上的手,愤慨道:“不信谣不传谣,傻子才会上当,少主可不能被那些妖言惑众的人给骗了。”
摩那娄诘抬眸睨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要是待会儿在王宫没有这般能说会道,本少主回来就将你埋了做花肥。”
叶昭榆神色一凛,肃然开口,“少主是想要奴家好言好语,还是恶言泼语?”
“第二种。”
好嘛,原来她今天是来当杠精的。M.biQUpai.
西域王宫极尽奢靡,一水的黄金将王宫装饰的金壁辉煌。
明珠作灯,宝石铺路,正殿上的金狮子宝座霸气恢弘,双狮卧于座下,抬眼睥睨众生,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跪服。
叶昭榆满眼的金光闪闪,钱啊,都是钱啊!
难怪都说王庭富庶,金银遍地,积珠累玉,商队层见叠出,奇珍数不胜数,是每个经商之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她眼睛亮了又亮,她虽出身钟鼎之家,金银玉器见之不少,古玩字画收纳良多,但真没见过这么明晃晃的金子砌的宫殿。
真的太奢靡了!
摩那娄诘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收起你的眼珠子,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叶昭榆:“……”她那叫好奇!什么叫没见过世面,说的什么混账话呢!
宴会还未开始,少数宾客与君主还未到场,舞乐却早早响起,轻歌曼舞,悦着已到之人。
摩那娄诘居于王座之右,神情散漫,眼尾略微向下,他的眼皮很薄,轻而易举地压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脸部的每一分线条都堪称完美,劲瘦的腰线隐匿在大氅中,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金盏,周身肃杀之气毫不收敛。
宾客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一时之间热闹至极。
而他周身几尺之内毫无人烟,连奴颜谄媚的人都三缄其口,不敢上前。
叶昭榆轻啧一声,当真是一人成阵,咱少主这是孤立全场啊。
腰间猛然一紧,一双大手掐着她的腰往前一带。
鼻尖顿时传来一阵淡淡的檀香味,极淡,却也难以忽略。
像是经年之久的积淀,抵过了时间洪流的涤荡,留下来的一抹悠长余韵。
“少主这是作甚?”叶昭榆坐在他的怀里,扯了扯嘴角。
她面色微僵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腰间的手滚烫有力,烫的她不禁一哆嗦。
她极力压着想要朝他动手的冲动,慢慢将滑在手中的簪子收起。
“自然是宠你。”
音色撩拔,语气暧昧,热气喷洒在她耳边,一阵过电般的酥麻自耳侧传开。
她一下捂住自己发红的耳朵,心里发出土拨鼠尖叫,啊啊啊!!!这是什么小妖精啊,又勾引她!
看着她的反应,摩那娄诘不禁挑眉,这般禁不起逗?
随后慢条斯理地将金盏中的琼浆喂给她。
甜中带涩的液体涌进叶昭榆的嘴里,她被迫在惶恐中品了品佳酿,眯起眼睛,还挺好喝。
一声唱喝传来,君主和王后在一群喇嘛的簇拥下走来。
一身披红色朗袈,腰悬五彩哈达装饰的长刀,赭色裹裙曳地的法师落后一步同行。
由两排身着紫红袈裟,手持褐色佛珠的比丘开路,周围人全都伏地跪拜,姿态虔诚。
摩那娄诘继续搂着怀中美人,旁若无人地投喂美酒。
等君主走近后,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抬手对着人招了招,“呀,叔父来了,快请上座。”
众人嘴角一抽,这主客之道少主怕是半点也没学会。
摩那娄严朝他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将他的无礼放在心上,缓步走上金狮子宝座。
众人也见怪不怪,低着头不敢说话。
唯法师眉头一凛,面容肃穆的看着歪坐在塌上之人,缓声开口,“一切凡夫,具有二病,一则狂妄,二则愚痴,这凡夫俗子,皆可谅解。”
摩那娄诘嘲弄一笑,下颌放在叶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