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楼,烟火四起,天子鸾驾于薄暮降下之时,浩浩荡荡的驶入万重宫门。
侯府亭中,只余两人负手望月,穿堂寒风拂过,衣袂飘然。
叶昭榆看着冷月如勾,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到凳子旁坐下,微微扯了扯嘴角,“太子表哥还有何话要与我说?”
刚刚该聊的都聊了,舅舅都走了,他却不见行动。
萧如晔把玩着手中暖玉,斜靠在柱子上,抬眸看着她,桃花眼微挑,音色低沉,“你说呢?”
叶昭榆眯了眯眼睛,目光略带戒备,幽幽启唇,“醉仙楼又来了哪个姑娘,将表哥迷的神魂颠倒,一掷千金为红颜,还要来我这里凑银子?”
萧如晔把玩暖玉的动作一顿,悠悠走过去,不轻不重的敲在她的头上,斜着眼睛看她,“孤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叶昭榆摸了摸脑袋,瞪他一眼,不满的吼道:“再敲就傻了!”
萧如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着调的开口,“不傻怎么会被卖去西域?赶紧交代,孤也好回宫歇着了。”
叶昭榆看着他,收了笑意,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刚刚没说的话说出,“侯府被人盯上了,我是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人,此次回京,那些尾巴跟去了大漠,想要杀我灭口。”
萧如晔眸光幽深,看着如墨的黑夜,冷笑一声,“知道侯府行动的没几个,这下好了,便能将人锁定住了。”
“表哥是何时怀疑,有人要对侯府出手?”
萧如晔看她一眼,沉声开口,“他们对你哥出手的时候。”
叶昭榆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拳紧握,满脸怒容,恶狠狠道:“谁敢动我哥,我就弄死谁!”
萧如晔一下将人按回去,安抚道:“别恼,你哥没事,年前一定能赶回家陪你过年。”
叶昭榆闭了闭眼,压抑着心中怒火,家人是她的逆鳞,谁触谁死。
“这件事舅舅知道吗?”
“父皇不知,你阿爹知道,和你顾及的一样,若是没有证据,就指控有人对侯府出手,难免不会有人觉得我们在自导自演,目的是让父皇猜忌诸位大臣,挑拨君臣关系,那时,整个侯府便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侯府忠良之名将会受损。”
叶昭榆点点头,她也是顾及这一点,才将后来有人追杀到大漠的事情掩盖。
对她的追杀,可以说是有人要害她,但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是有人要对侯府出手。
这一牵扯,便是整个朝堂,一不小心,便是人头落地。
萧如晔勾唇笑了笑,眼中顿时流露出一抹风流,抬手薅了一把叶昭榆的脑袋,“别想太多,这件事孤会处理,既然范围锁定了,查起来也不费事。”
叶昭榆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沉声开口,“表哥可见过一种火焰章纹,那些追杀我的人身上都有这个印记。”
“画下来,孤让人去查。”
叶昭榆来到书房,拿出一张白纸,提笔画下一枚章纹,随后递给旁边的人,“就是这个印记。”
萧如晔眯了眯眼睛,他倒是头一次见,随后将纸卷好塞进怀里,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这些日子苦了我们阿榆,回来就好好歇着,别想太多,天塌下来还有我们顶着。”
叶昭榆将紧蹙的眉目舒展,朝他咧嘴一笑,微微抬起下巴,音色娇俏,“表哥可要一直站在我和哥哥身边,不能背叛我们三个人的友谊。”
萧如晔哼笑一声,她倒是直白,随后悠悠开口,纠正她的话,“我们三个叫做亲情,叫什么友谊。”
叶昭榆看着大摇大摆离去的人,铂金蟒袍在寒风中招摇,摇头笑了笑,一股子花孔雀味。
她朝着背影扬声,“我们也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黑夜中远远飘来一声轻笑,“好。”
叶昭榆走在曲折长廊中,由两排侍女轻提莲灯开路,整个长廊亮如白昼。
她叹了一口气,以后的麻烦可不少。
他们都没挑破一件事,所有事情的背后都是夺嫡之争,而太子之位便是最初的争夺对象。
皇权的诱惑,谁不想来争上一争,怕是她的那些表哥表弟们都安耐不住了。BiquPai.
侯府不会站队,只忠于陛下,可是她护短,只要表哥不会疏远她,她便会站在表哥这一边。
谁让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说穿一条裤子玩到大都没错。
太子表哥胸怀宽广,稳重坚毅,大盛若是交到他手里,定能长盛不衰。
老一辈有老一辈的坚守,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选择,哪一个都没有错,也不冲突。
“谢公子被安排在何处了?”
“濯缨轩。”
叶昭榆轻笑一声,随后提起裙子小跑起来,身后侍女顿时提灯追她,“郡主慢点!”
乌藉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跳起来,拍一下廊间垂下的流苏风铃,新奇开口,“君主,这侯府还挺好看的,住在这里倒也不委屈。”
摩那娄诘斜倚横栏,一身红衣招摇,周身气势尽敛,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
他抬眸看了一眼四周,清幽缥缈,红梅落杀,勾了勾唇,“以后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