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扶持的是哪位皇子?”
女子将怀里的卷轴递给她,音色低沉,“宁国公之女宁娴,也就是如今的宸妃,位份仅次于皇后,孕有一子一女,分别是三皇子与九公主。”
叶昭榆的指尖摩擦着卷轴,等着接下来的话。
“宁国公为三皇子私底下拉拢了不少人心,如今野心不小的皇子有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和十一皇子。
他们私底下可都在蠢蠢欲动,太子之位,不知道如今的太子殿下能不能坐稳。”
叶昭榆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她,像是一把利刃直指她的咽喉,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只听她冷厉的声音落下,“太子之位,只能是萧如晔的。”
女子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随后垂首请罪,“是属下失言,姑娘莫怪。”
叶昭榆转过身去,继续盯着雨打江面,冷声开口,“继续说。”
“查完梁王之事后,我便锁定了宁国公府,暗暗探查发现,宁国公手段毒辣,暗自为三皇子铲除了不少异己,豢养的私兵中,很多人都暗自纹有火焰章纹。
此次姑娘遇险,该是他们在为三皇子剔除太子党羽,如今发生的一切,实则都在剑指太子,为三皇子铺路。
定安侯府若是站在太子殿下这边,可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怎么能不想方设法的铲除呢?”
叶昭榆叹息一声,抬头看着被雨淋湿了的孤月,轻喃出声,“风口浪尖,岂是如此好站的,怎样才能激流勇退?”
女子抬眸看着她,扯了扯嘴角,“退不下来了,姑娘,朝堂之上有多少眼睛盯着侯府,姑娘也是知道的。
一旦侯府出现一点势弱,那些不满侯府独大的人都会过来踩上几脚,更有甚者会往死里踩,当年主人退了,可换来的是什么?”
叶昭榆闭了闭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指节泛白,良久后睁开眼睛,缓声开口,“我知晓。”
正是知道才会心忧,外人眼里侯府得陛下恩宠,风光无限。
可随恩宠而来的便是四面受敌,树大终究还是招风。
如今,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束缚万重,退无可退。
女子叹息一声,“姑娘也莫忧心,先解决眼下之事为妙。
太子殿下也不是吃素的,他也通过梁王之事着手,如今在怀疑最先发动声讨梁王的宁国公。
而适时,二皇子被有心之人利用,太子顺着卢贵妃查了下去,查到了宸妃的头上。
是她安插在卢贵妃身边的侍女提议,借着贵妃感染风寒,将二皇子召进了皇宫。
怕是太子此时正准备对宁国公府动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其拿下。”
叶昭榆低头看着手中的卷轴,青丝散落在胸前,她眸色清寒,樱唇轻启。
“我没有耐心再陪他们玩下去了,你悄悄去将这些证据交给太子,连其他皇子的动作也一并交代了,一并除之为快,别被他发现了。”
“是。”
叶昭榆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听着耳边急促的雨声,心里的疲惫到达了顶峰。
好累。
想要沉入湖底,好好睡上一觉,不想再有任何事情来打扰她。
女子静静立在她的身后,兜帽下的眼睛看着高挑纤细的背影,一时有些感慨。
第一次见她时,还是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到能暗自运筹,护住身边之人的大人模样了。
她目光几经流转,问出了心中的好奇,“若是此次裴侍郎与公主未曾遇险,姑娘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动用我们?”
叶昭榆目光平静的看着远处的山峦,隐匿在黑暗中,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在表哥未登基之前,你们不能动,永远,不要被人发现与侯府有任何关联,梁王便是最好的例子。”
“主人生前,给我下了三道令,其中第二道令,便是跟在姑娘身边,任你差遣。
所有人都在找能号令我们的令牌,殊不知,“盛安”二字便是我们的军令。”
叶昭榆长睫颤了颤,吸了一下鼻子,低声开口,“其它两道令是什么?”
“第一道令,主人让我带走了一个人,至于第三道令,希望姑娘这辈子都不要用上。”
叶昭榆轻笑一声,将伞拿开,雨水瞬间从她的面颊上冲刷而下,顺着她的下颌,没入衣领。
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浇灭了她这些天来的火气。
她在雨中淋了很久,笑着大喝一声,“痛快!”
女子静静地看着她,任她发泄。
她们的命是主人救的,也是主人带着她们去见了更广阔的天地。
主人将她们留下,来到郡主身边,寻找出路,也在大厦将倾之时,替他护住侯府。
这于侯府而言,何尝又不是一个祸端。
而这一切,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除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们的踪迹。
自她找上她时,她便步步算计,为她们谋划出路,小心翼翼地掩盖关于她们的一切踪迹。
就连此次失踪,她也未曾想过动用她们。
四年的时间,恐怕连暗中寻找她们的人都放弃了,只觉她们只是一个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