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黑家。
看着野菜糊糊里的肉丁,谭金默吃惊的看谭老太太。
“奶,哪来的肉?!”
谭大黑也看自家老娘。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
“中午让二丫取那两条鱼,给你福升叔家送去了,寻思用了人家家什,过节走个礼性,可是没想到,你福升婶子给拿了肉和大油,还有治肝病的草药…!我实在不好拿,可你爸这病…!”
谭老太太知道自己孙子好强,刀架脖子都不肯低头求人的主。
果然,谭金默脸上很不好看。
“他家不缺鱼,傍黑儿前我看见他们给那几家亲戚送了两条好几斤的!”
谭老太太更不知道说啥了,倒是谭大黑喝了一口糊糊,提着口气道。
“吃吧,我要是好不了了,你擎着这份恩情!”
“知道了,爸!”
谭金默答应,低头喝起糊糊。
谭大黑叹了口气,他这儿子本来就独,因为他娘的事儿现在性格更怪了,他就盼着自己能赶快好起来,要不怕这孩子长歪喽。
顾福升从水田地出来,陆绎陆丰也回来了,正好一路。
“你姥,你舅挺好的?!”
顾福升问陆绎,一春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他都老长时间没看见沈玉良了。
“我姥挺好的,就是他们大队也来了老多逃荒的了,他们那边没有窝棚,只能各家挤挤,我舅搬到我姥那住了,他们原来那院住了一户人家!”
顾福升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过就王翠那德行,那家住着怕也不安生。
顾福升不知道,这次把房子借给逃荒的,正是王翠的主意。
回到家天都黑透了,就厨房点着油灯。
乔桂英焖了一条鱼,里头还有肉皮,干豆腐,木耳,粉条,一锅出的杂面大花卷。
花卷
乔桂英把油灯放到桌子上,调到最亮,嘴里嘱咐着。
“都吃慢点,别让鱼刺卡着了。”
嘴里说着,知道陆丰嘴急,给他夹了一块儿鱼肚子肉。
陆丰憨憨的笑,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乔桂英又给乔学毅夹了一块鱼肚子肉,顾晓兰和陆绎专吃鱼尾。
这俩都是细心的,乔桂英不用操心。
“姐!今天有人要过来和你一起住,被奶奶挡回去了!”
乔学毅咬着大花卷道,他也才回来,一直跟着狗蛋,二壮疯跑来的,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事儿,赶紧跟她姐打小报告。
她姐可不愿意别人进她屋了,他进去都得敲门。
顾晓兰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跟小猫炸毛一样看着她爸。
“爸!”
顾福升赶紧安抚她。
“是你三奶家的小姑和孙子,我可没答应,你奶也不能答应,放心吧!”
听顾福升这么说,顾晓兰放心了,随即道。
“我可以把吃的,好穿的分出去,绝不可以把睡觉的地方分出去!谁都不行!”
说完,饭也不吃了,走了,那小猫炸毛的样子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尤其是顾福升和陆绎,实在是很少看到顾晓兰这个样子。
第二天一早照常出工,下地的时候看到新落户的三五成群的往镇上去。
队上几个干部也都得去照应着。
“福林,福升,小蒜!槐花!你们张罗着,地里的活计抓紧些,新落户这些得开荒盖房子,能往前撵点是点!”
“大伙都听到没有!?”
杨开富站在大柳树下喊!
大伙儿自然满口应着,都是难兄难弟。
家里乔桂英在劈地瓜秧,春天她细了一床地瓜苗,分给吕老太太,李老太太,自己又种了几十颗也就没啥了,剩下的地瓜种她也没舍得扔,想着在出一茬儿地瓜苗,找个背的地方栽上,到秋天收不了大地瓜,也能收点小地瓜,晒点地瓜干。
新来的这些人太难了,她就不留了。
这一劈还真不少,足足劈了十多把。
乔桂英用篮子装好,去找吕老太太。
“老太太,这些秧子我也不知道咋分,你做主吧!”
乔桂英把篮子交给吕老太太道。
吕老太太拿过去,把篮子放到水缸跟前,仔细的往地瓜秧根上淋上水,嘴里嘟囔。
“咋分!?这好东西我老婆子也不知道咋分,五六把瓜秧栽下去就能养活一口人!”
“我倒想都给你老舅和老夏家,那顾德全也姓顾,那帮孩子也是顾家子孙,我还能眼瞅着他们饿死!到时候我怎么见顾家老祖宗!”
“等老大老二回来再说吧!”
乔桂英看着老太太嘟嘟囔囔也好笑,抿着嘴走了。
下午领救济粮和开会的人都回来了,公社上给定了大概章程。
谭家大队的人变成朝阳大队第三生产队,剩下的编成第四生产队。
李兴达代管第三生产队,杨开富代管第四生产队,两个人头发都要愁白了。
开荒好办,朝阳大队往里都是荒地,有人就行,可是现在种子不好整啊!
公社上也说帮着想办法,从各地的种子站协调,可是还有很大缺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