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清月明。 若不是地上横躺着三人,如此庭院,如此月夜,却正是个独坐品茶赏月的好景致。可惜,此情此景,庭院空寂,一股肃杀之气弥散在夜中。 胡跌儿躲在屋内,心中暗道:“狗东西也来玩儿这手,老子的好手段也定是要让你领教一二了,不然对不起你让老子得的彩头。” 回到门口,再次从门缝中看去,院中仍不见人,心知那老大此时定是躲在暗处等自己出去。 胡跌儿心念及此,便自咳嗽一声,伸手推开房门,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站在院中,朗声道:“朋友别鼠藏了,出来吧,难不成还怕一个受了伤的人?” 话音未落,听得身后劲风响动,胡跌儿早有防备,身子闪动躲过来袭,身前老槐树上“扑、扑”两声,又是两枚铁蒺藜打在树干上。胡跌儿随着身子闪躲,口中“啊”了一声,假意受伤,以麻痹对手。顺势将身子藏在那老槐树后,眼睛看准那暗器来处,手中铁蒺藜朝来袭处飞掷而去,角落暗处传来‘啊’的一声,显见是被那铁蒺藜打中。 胡跌儿不等对方反应,疾步赶过去,一个肘锤击中对方前胸大穴,那老大‘扑’的喷出一口热血,满脸惊讶地倒在地上。胡跌儿这一击力道更重于对前面三人,缘于愤恨对方的奸猾狡诈。 胡跌儿一脚踩在对手的前胸上,令对手难以反抗,借着月光,俯身细看。那铁蒺藜力道甚劲,竟然射穿了那带头老大的肩胛骨。胡跌儿端详那满脸痛苦,眼露惊怖之色的汉子,轻声道:“本不想如此伤你,奈何你是自找苦头,便怨不得咱家了。”那带头老大闭目待死,不发一言。 “你方才说你在辽东黑白两道都熟悉,那我问你一句,你们四人入关来是为了什么?来这平安镖局又是为何?”胡跌儿低声询问道。 “哼,你便是弄死我,也休想从我嘴里得到半句实话。”那带头老大撇嘴狞笑道。 胡跌儿伸出左手食指,慢慢插入那带头老大肩膀的伤口处,用力剜弄。痛的那带头老大浑身打颤。 “你便是在这里活剥了我的皮,我也不能与你多说半句。”那带头老大咬牙道。 胡跌儿眼睛看向躺倒在地上的几人。那带头老大颤声道:“他们也是如此,你若不信,便叫醒了他们试试。我不知道你是何等身份,无论你是名门大派还是独行浪客,我们上面的人,都是你所难以想象的。劝你一句,还是不要趟这浑水,我们后面的人绝对是你惹不起的。” 胡跌儿心中一动,暗自转念道:“这辽东四奇身上定是背负着大事,且这大事于自己身负的私密‘差事’并非无关,本应追问到底的。但话说回来,若要求得背后真相,定要费上一番功夫,若是一时莽撞,惊动了那背后之人,反倒误事。再者,若是在此将事情弄大,惹得佟老大与敖胖子的怀疑,反倒坏了田公的一盘大棋,自己便是万死也难偿还了。”如此想着,胡跌儿强自忍住继续拷问的想法,想着还是先将当先差事完成才是稳妥。 胡跌儿站起身,不再理会那躺在地上的带头老大,举步朝前院走去。走到角门旁,侧耳倾听前院动静,听到几声呼痛之声,并无其他异声。回身过去方矮子歪靠的墙角,见那方矮子仍是那般脑袋耷拉在胸前,身子歪在那里,便一脚踹倒,伸手从他怀中掏出那包裹,又回到老槐下,将方矮子掉落在此的一副尺八长的画轴拾起,暗道:“不知这物件有何用处,引来这四个贼人如此觊觎,或能从中揣测出他们的目的”。如此想着,便将画轴背在身后。 胡跌儿被那带头老大的几句话勾动心思,已经无心在此久留。再者,那四个贼人已经被自己打到,应该已经没有危害,自己救人的目的已算达成,正是可以脱身了。 心中思量着,忽地转念,暗自道:“若是自己此时离去,那镖局中人定然不会放过这四名贼人,若是那样,反倒不利我将来行事。”想到此,暗自庆幸自己早先将面孔遮住,省去了一些麻烦。 胡跌儿回身走到那带头老大身前,俯身道:“我本是路过此地的江湖客,只图看个热闹,但看你们随意杀人,才出手拦阻。我也不想与你们平白结怨。这样,我放你们离去,你们不必在惊扰这镖局,便当做此事没发生过。你看如何?” 那带头老大听了,一时以为自己耳朵出差,本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却忽然听到这番话,心中惊疑不定,两眼翻着,看着胡跌儿。 胡跌儿继续道:“你若同意,便点点头,我这就给你解开穴道。你们便尽快离去。” 那带头老大面无表情,却仍是点了点头。 胡跌儿伸手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又去后院角落里那荷花缸中,用水瓢盛了一瓢冷水,喊了一口,喷在那老何脸上。那老何便悠悠醒转。如此方法,又叫醒了那铁妞子与方矮子。 那铁妞子方一醒来,便欲出手。被带头老大出声喝住。那带头老大闷声道:“朋友好手段,既然你放过我们,我们说不出‘谢’字,但今后也不会与你为难。如你所说,便当这一事没有发生过罢了。” “那你们也要承诺不再与平安镖局为难。”胡跌儿出声道,“你们寻的东西在我这里,若是想要,他日得闲,可以来我这里寻。” 那带头老大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矮子,那方矮子两眼与带头老大对视,面上并无表情。 “好吧,我们便送个人情。就如朋友所说,我们不会再与他们为难。”带头老大扬声道。 胡跌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