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京城卖艺(1 / 3)

胡跌儿跑出一段路程,停下马来,回首远眺,望向那来时方向。那镇子不大,正是家家晚炊时分,满眼所见,灯火通明。  胡跌儿望了一阵,终于不能辨明那客栈所在方位,便翻身下马,朝来时路上跪倒,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念念自语,感谢那一众陌生人的救命之恩。磕头完毕,抬头仰望天空,见一轮圆月当空,甚是清明。想起草原上的父母兄弟或也正看着这一轮圆月,便又对着那一轮圆月拜了几拜,嘴里念念自语,祝愿父母康健,兄弟和睦。蒙古历来对临阵脱逃的兵士处罚甚重,甚至会连累家人被没为奴。胡跌儿虽力战杀死两名后金兵士,却与大队脱离,更无人证实,有些事情总是说不清楚,必定无谓给家人惹来麻烦。心念着不如便只当身死异乡,他日过了风头,再回草原便了。  想罢,翻身上马,又看了一眼那远处镇上的万家灯火,更显自己一人孤独落寞。各种滋味袭上心头,口中吆喝一声,掉转马头,打马前行,一人一骑便弛进前方的无尽黑暗中去了。  那日后,胡跌儿骑马四处游走,最初几日,便是吃身上带的干粮。身上的伤势一日日好起来,先是刺痒难耐,之后渐渐伤口愈合,手臂的力气也慢慢恢复如初。由此可见那伤药确有奇效。胡跌儿感激那不曾打问姓名的救命恩人,也只是心中默默祷念,料知此生难以报答。  之后,便寻些苦力活儿以换些果腹的吃食。日日风餐露宿,倒也三餐可继。  如此走了月余,一日,遇到一伙走江湖卖艺的把式人撂地卖艺。内中有一压轴戏是一胖一瘦两个汉子摔跤。为博观者兴致,最终结果是那瘦子将胖子摔倒在地,瘦子再托着铜锣向一众观者收赏钱。因此前那胖子力举石鼓,甚是威猛,之后被瘦子摔倒,便更显出瘦子的不凡。因而观者自是鼓掌叫好,自有打赏扔钱的。  等观者散尽,胡跌儿便走上前,朝那班主模样的汉子拱手自荐。那班主见胡跌儿瘦小,便撇嘴道:“你能做什么,这里都是有真本事的,不缺打杂的。”  “我也会摔跤。”胡跌儿说。  “嗯,那就比试一番吧。”那班主说着,招手叫那胖子过来。  胡跌儿在摔跤上向有天赋,在草原时,与自家兄弟时时摔跤较量本就是日常,也经常聚众比赛,便是正当壮年的汉子大多也敌不过胡跌儿。  见那班主叫来那摔跤的胖子,胡跌儿便摆开架势,俯身待敌。那胖子方才输给那瘦子,本是演戏,只为多得些赏钱,论实力,这胖子是这卖艺班子里最善摔跤的一个。他见胡跌儿身材瘦小,本就没看在眼里,也不摆架势,只大咧咧拱拱手,道声:“请了。”便待胡跌儿上前。  胡跌儿见对方站在原地等着自己,便不再客气,矮身前冲,与胖子和身相撞,两人各自分开。胖子只觉来者力气甚大,与这瘦小身材实不相称,心中暗惊,不敢怠慢,大吼一声,脚下使力,环臂冲上。胡跌儿见对方来势凶猛,侧身让过来势,手上抓住胖子衣襟,顺势一带。那胖子料不到对手动作如此迅速,收势不住,身子直摔在地上。  胖子大怒,起身抡臂朝胡跌儿抓来,胡跌儿身后站着那卖艺班子的几名汉子,几人故意挡住胡跌儿退路。胡跌儿无处可退,前胸衣襟更被那胖子抓住。那胖子大喝一声,两手将胡跌儿高举过头,便想使力摔下。胡跌儿趁那胖子将自己脱手摔出之机,两条手臂紧紧锁住胖子手臂,腰上使力,两腿下落之际如一条绳索紧紧缠住胖子的脖子。  那胖子料不到胡跌儿有此一手,只觉脖子一紧,想挣脱左手手臂,却挣脱不掉,一只手想拨开锁在脖子上的两腿,却使不上力气。胡跌儿两腿使力,胖子两眼翻白,一张胖脸涨得通红,眼见便要窒息昏厥。那身后的几人见了,忙来救援,死命去掰开胡跌儿的两腿。胡跌儿两腿便如系了死扣的绳子,越是用力掰扯,越是搅缠的紧,看那胖子已经口吐白沫,仿佛便要被他两腿绞死了。那班主不敢再拖,推开几人,抱拳道:“这位兄弟,快些松开,要出人命了。”  胡跌儿见班主求情,便松开两腿,那胖子伏在地上大口喘气,声如牛鸣。胡跌儿站起身,再次朝那班主拱手,要求收留。那身周几人摩拳擦掌,便要围殴胡跌儿。那班主喝住几人,点头道:“你小子倒是有些本事,便收留你了,只是最初两年,只管饭食,不得分钱。”  胡跌儿如此便与这卖艺班子一起四处摆摊卖艺,一路停停住住,直往繁华所在,不觉奔京城方向而来。那班主言道:“京城是繁华之地,有钱人多,咱都是有真本事的,定要在京城多赚些银子。”  在京城撂地卖艺的第一日,胡跌儿便遇上了麻烦,或说是迎来了人生转机。这转机是福,是祸,却说不定了。  那一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几人初到京城,正赶上内城隆福寺庙市。来往人众,各处吆喝买卖,繁华之象让人目不暇接。那班主见庙市内有多处撂地卖艺的,为不与同行争抢生意,便在东南角落处,距离其他几个班子远些的地方画下一个圈子。  选定地方,班主手敲铜锣,朝四方抱拳拱手:“各位过路大爷,我兄弟几个初来京城贵宝地,今日为诸位献上几手真本事。”嘴里说着,“哐哐”地猛敲铜锣。  随着铜锣声,几人在场子内比划拳脚,便有路人停步,围观过来。为了开场能吸引更多观者,班主悄声让胡跌儿与胖子两人将压轴的摔跤提前上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