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跌儿在这荒村野店的后厨里,发现了一处隐蔽地窖。 这地窖在北方乡村里常见,多用来储藏过冬的食材。多是挖在院子里。这客栈后厨有这地窖倒也不奇怪,一些酒肆客店,用来储藏过冬的食材过多,便在院子里,后厨里各挖上一口,院子里的填土掩埋,后厨里的便只在那地窖口上遮盖一张芦席,里面储存的食材随时可取,随时可增。 地窖大小也是看主人家心思与财力,有些富家大户的地窖犹如一座地下仓库,储备连年,可供多年之需。而客栈酒肆中的地窖通常也比一般农家的更大些。毕竟北方天寒,冬日里自没有蔬菜瓜果,总是要在秋收时多多储备一些,才好开门做生意。胡跌儿凭声音寻来,发现这一口地窖,掀开遮盖,朝里面看去。目力所及,只见内中昏黑,只感这地窖颇深,耳中所闻,便是那一下一下的声响从下面传来。 胡跌儿回身从灶台上取来烛台,单手擎着,借着烛光向那地窖中张望,竟见一个矮胖汉子两手两脚被绳子捆住,整个人像个大粽子一般躺在地窖内的地上。那人见到地窖口的烛光,便死命扭头来看,奈何身上绳索捆绑的甚紧,嘴上被塞了东西,既难以活动身子,又发不出声音。只有那被捆住的两脚一下下地蹬着地窖墙壁。 胡跌儿将烛台前探,仔细打量这被捆住的矮胖汉子,看他不像江湖中人,心中便料定此人应是这小店原来的主人。想至此,打量了一下地窖的深浅,见有两个成人身子高,便回身将烛台放在地窖口上,纵身直接跳到地窖里,伸手将那矮胖子口中塞入的抹布取出,使手中短刀将捆住他两手的绳索割断。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矮胖子喘着粗气,连声说着。 “谁要害你性命,我是来救你的。”胡跌儿看着矮胖子的可怜相,心中觉得有些可怜复又可笑。 “多谢爷爷救命之恩,多……多谢爷爷救命……”矮胖子听了,舒了口气,又连声道谢。 “你是何人,怎会被捆在这里?”胡跌儿明知故问。 “我……我是这酒店的老板,人唤江一勺的便是,附近村人都知道的。我的祖传烧酒名闻乡里……”如此的自夸言语,这江一勺定是一生中不知对来往路人说了多少遍,此时刚刚获救,说话尚不清楚,便将自己引为自豪的这番话脱口说出,且竟无磕绊。 “哪一个将你绑在这里的?”胡跌儿道。 “贼人……两个贼人……可恨……实在可恨。对了,那两个贼人现……现在何处?您又是何方神圣,怎地来此救……救我性命?”说此话时,江一勺又变得磕巴起来。 “我只是碰巧路过的食客,那两个贼人现还在店里。” “啊,他们没有离开吗?我还以为你能救我,是那两个贼人离去了。那……他们怎会让你下到这里来,你是趁那两个贼人没发觉,偷偷溜进来的么?可是,我这小酒店如此一点地方,你又怎能躲过他们,你到底是如何进来的,不怕那两个贼人在外面要你性命么?他们可是会杀人的。”微弱烛光下,那江一勺说起那两个贼人,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可见对那两人惧怕非常。 “那两个贼人现在昏倒了,不能奈何我。”胡跌儿恳声说道。 “昏倒了……是被你打到的么?”江一勺脸上生出质疑之色,“那你实在英雄了得,你一人便能将那两个贼人打到?” 胡跌儿不答,使刀将矮胖子两脚的绳索割断,伸手将这江一勺搀扶起来。江一勺被捆绑的久了,两腿早已麻木,加之身子笨重,胡跌儿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他扶起。见地窖壁一侧竖着一道木梯,便让他两手扶着木梯站住身子。 “哎呦,对了,我倒几乎忘记了,那地窖里面……里面还有……还有一个人,是个过路的女娃。我一直都不曾听闻那女娃的声息,现在怕是已经死了吧。哎,看那女娃的穿着也像是一个江湖中人,还随身带着兵器,可还是被那两个贼人算计了,哎,可怜啊。”江一勺嘴上唠唠叨叨地说着,眼睛看着胡跌儿,下颌朝地窖暗处扬了一扬。 那地窖一侧,还挖了一人来高的窖洞,只为了方便多多储藏之用。 胡跌儿抬眼朝窖洞内望去,只见黑乎乎的,难以看清。便纵身跃出地窖口,端起地窖口上放置的烛台,手护着烛火,跳回至地窖里,按那江一勺所指,弯腰朝窖洞内走去。 那窖洞走道甚是狭窄,两侧尚存了一些秋收时添置的食材:土豆、山芋,白菜等等,原本码放的很是规矩,可见主人家是个用心人。只是近来被外力碰散了一些,便显得杂乱。 此时,胡跌儿端着烛台,从两边堆放的白菜、山芋间走过,两脚小心躲过地上散置的,便行走缓慢。终于,于烛火闪动中行到窖洞尽头,便可看到一女子长发散乱,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知生死。胡跌儿附身去看,模糊间看不清楚,只感那女子样貌甚是年轻。伸手去试探那人鼻息,呼吸尚存。 胡跌儿转身回来,看着那江一勺道:“这女子是哪里来的,如何在这坑洞里?” “都是那两个贼人,那两个贼人干的,至于使了何种手段,我便不知了。怎么,您是怀疑我么,我是这里的老板,可那女娃死了却是跟我一丝关系都没有,平素倒是杀鸡宰鹅,可如何敢杀人呀,都是那两个贼人……哎,一个女娃单独出行,本就少见,而来至咱这客栈,实在是她出门没看黄历,撞上了霉运。她来这里时,那两个贼人已经占据了客店,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