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个不醉不休。” 崔承用拱手道:“那就此别过,改日定要喝个痛快,我来做东。” 汤山翻身上马,在马上又与崔承用拱手作别。崔承用拱手一礼,伸出左手,示意汤山先行。汤山便打马朝家宅方向而去。崔承用看着汤山消失的背影,脸上现出一丝阴郁恶狠之色,嘴角抽动了几下,转身回到车上,甩手放下车帘。车夫便打马朝前行去。 汤山至家,便立即带上四个亲随侍卫,到家中前院东南角上一间独立的密闭房间内。这间外表看来平平无奇的柴房便是汤山用来关押、审讯之地。房子从外面看来只有一间,进到里面也只是普通一间堆满了柴草的柴房。转过堆放的柴草,在角落里有一方灶台,掀动灶台边缘的一块方砖,抽动地上石板,便显出一方地下暗室的入口。沿那入口下去,便来到地下一处比之地上柴房更为宽阔的暗室之中。那里现只关押着两人,便是前一夜绑来的钱孟与单刀老祁。 汤山留一名亲随在柴房门口不远处守卫,又留一名在柴房内打开的地下入口处守卫,自己带着两人,举着火把,进到地下暗室中去。 一股潮湿馊臭之气迎面扑鼻而来,令初入者颇为不适。汤山半掩着口鼻,在侍卫火把的照耀下,便看到那钱孟两人被牢牢捆着手脚,扔在暗室地上。那钱孟见到火光,便身子扭动,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另一人却仍旧一动不动。 汤山先走到钱孟身边,抬脚踢了一脚钱孟。钱孟“呜呜”之声更大,仿佛是有话要与人说。汤山不做理会,又走到另一人身边,抬脚踩住那人肩膀,使劲将那身子踩平在地,却见那汉子正瞪着双目,恶狠狠地看着汤山。原来这单刀老祁早已经醒来,只是一直不动。汤山与对方四目对视,见对方毫无退缩之意,便在对方伤处踢了一脚,那汉子“嗯”了一声,却死死忍住,没有呼叫出声。 汤山心中暗道:“这汉子是个硬手,看来崔承用说的法子确是要派上用场了。” “先将这人拉到上面去,我先要与钱管家聊几句。”汤山侧头命令身后的两名亲随侍卫,并随手接过身后一名侍卫手中的火把。 身后两个侍卫上前拖起单刀老祁,将他一直沿着台阶拖到上面柴房。单刀老祁的身子在暗室台阶上拖行,在台阶上便留下斑斑血迹,已经止血的伤处又被拖拉出血水。那两个侍卫将老祁安放在柴房中,便也留在柴房专门看守这单刀老祁。暗室中便只留下汤山及那地上蜷着身子的钱孟。 汤山走到钱孟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将那堵嘴布从钱孟口中抽出。钱孟喘了几口大气,撇着眼睛看着汤山,口中一个劲儿地讨饶道:“小汤大人,小汤大人,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整我?” “钱管家,你仔细想想,我为何要捉你到这里?”汤山轻声说。 “哎呦,小汤大人,小汤大人,小汤大爷,爷,你就饶了我吧,我没有得罪过您,连想都没想过,我从心底里敬服您,您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就放了我吧。” “误会么?”汤山看着钱孟,撇嘴笑着,“那你说说,我们有什么误会?” “哎呦,爷,我哪里知道,我被莫名其妙地捉到这里,我这心里一肚子不解呢?”钱孟哼哼着说。 “不是误会……我就是想问你几个事情,你老实说来,你若真老老实实地说了,我自不会为难你。”汤山轻声说。 “哎呦,爷,你问我事情,知会一声,我请您在那大口居酒楼里安稳坐了,咱什么事情不能说,我早想着与您小汤大人交个朋友,只是高攀不上,您若是有事想找我帮手,我正求之不得,怎地,怎地就到了这里?”钱孟喘着粗气,仍旧哼哼着说。 “这里多好,这里清净,无论什么话都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咱什么话都可以敞开了说,就是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若真想与我交个朋友,那便不能藏掖,有话要直说,做人要实在。”汤山仍旧声音很轻。 “爷,爷,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只要我钱孟知道的,我便是掏心掏肺也会给您交代个清楚的。” “成,有你这话就成。”汤山点点头,站起身,将手中的火把插到近旁墙上,又回转身,蹲到钱孟身前,“钱管家,你前一阵入关是去做什么了?” 汤山此话问出口,钱孟扭动的身子顿了一顿,侧头看向汤山,咧嘴道:“小汤大人,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入关、出关的,我最近就是多去了几趟四里坊醉花楼,寻那小梅花的乐子,这也不犯哪家王法呀。” “哎,看来钱管家还是没拿我小汤当朋友,不想痛快说话了。若如此,那可别怪我小汤了。”汤山看着钱孟,低声说着。说罢,汤山站起身,走到暗室一角。那墙上挂着一个粗布袋子,火光闪烁下,可见那袋子上满是污迹,不知是油渍还是血渍。汤山便探手进那粗布袋子中掏摸着什么。 钱孟扭动身子道:“小汤大人,我知道的自然会尽数说出,我不知道的,也不能随口胡编,蒙骗您小汤大人呀。” 汤山不语,仍旧在那布袋子中掏摸着,忽地手停住,想是摸到了自己找寻的东西,掏出布袋。手中拿的是一把只有手掌长短,拇指粗细的一柄带鞘小刀子。汤山使两个手指捏住,将那小刀从刀鞘中抽出,昏暗中,刀刃闪过一丝寒光,竟是一把开了刃的利器。汤山捏着这如儿童玩物般的小刀,扭转身,走回到钱孟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