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随手抽出《齐民要术》同《外台秘要》翻到制作口脂那一页道:“熟朱、紫草、红蓝花都是胭脂主料,去寻个外地商人,让他吆喝着高价收这些东西。”
“收多少?”
宋挽将书重新放回书几中:“大张旗鼓的吆喝,质精量少的收。”
“小姐好聪慧。”
“可是,小姐这般做不会引起江妃娘娘不满吗?若是姑爷知晓……”
“便是我不做这些事,江妃便会对我满意吗?”
宋挽淡淡一笑,继续拨算盘去了。
蘅芷闻言也知自己问得多余,她家小姐守寡六年,初初入宫江妃竟是见都不见,既连最起码的面子情都不维持了,她家小姐又凭什么还要忍着?
“奴婢去寻赵嬷嬷,让她将这事一起办了去。”
正往外走的时候,蘅芷碰见了来寻宋挽的周姨娘同侯府三小姐,她行过礼后便让香草接了二人进屋。
初见周姨娘同江景宋挽有些惊讶,只因这二人在侯府实在太安静了些,她几乎都要将周姨娘遗忘了。
“大奶奶,今日来寻您,是有些事想求您帮着掌掌眼。”
周姨娘一笑,露出面上两个浅浅梨涡,她面容秀丽说话慢悠悠的,很温柔的模样。
江景也一脸羞容,小姑娘十几岁正是模样出挑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妩媚多情,但因着年岁还小,显得纯净无垢,一身皙白肌肤如明珠美玉般动人。笑着看人时面上一对浅浅梨涡若隐若现,让人不由自主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宋挽起身给二人让座,周姨娘却是推脱着坐在了靠西面的绣墩上,而江景则乖乖巧巧站在她身后。
见此行径,宋挽知她二人都是规矩守礼的。
“姨娘也算挽儿半个长辈,谈什么求不求的?若是有话直说便是,一家人何需客套?”
周姨娘一笑:“是景儿,她今岁十四了。”
宋挽一听便知周姨娘来意,让香草带了江景去院中玩耍后,她问道:“姨娘可是为了三妹妹婚事而来?”
“正是。”
周姨娘点头:“不瞒你说景儿这婚事……实是我一块心病。”
老侯爷突然故去,她身下又只有江景一个女儿,没男丁撑腰她母女二人在府中过得很是艰难。
她性子弱,年轻时候被柳姨娘压得死死的,如今老侯爷不在她又被掌管后院的几个刁奴辖制。
若非老太太同夫人还算仁善,她这日子真不知该如何过了。
好在宋挽前些日子将那刁奴一家打发出府,她同江星才舒坦几日。
周姨娘左思右想,也不敢去江母那里提及江景婚事,一来她有些怕江母,二来江母性子她多少了解一些,是不会尽心帮景儿寻夫家的。
思索许久,她才鼓足勇气带着江景求到宋挽这里。
“景儿大了,再拖下去怕是说不到什么好人家,所以想请大奶奶帮忙掌掌眼。”
周姨娘说着,边从怀中掏出个红绒匣子,很是羞赧的递到宋挽手中。她一脸涨红吶吶道:“我知道大奶奶见过许多好东西,但这……是我一番心意。”
宋挽心中一酸,将那红绒匣子打了开。
里面放着一只珍珠簪,正经的东珠,不仅莹润形状亦十分漂亮,还泛着微微淡粉。只可惜这珠子不过指甲大小,这般品相寻常连蘅芷蘅芜都瞧不上。
宋挽见了却很是爱怜的拿了出来,还让周姨娘帮她戴上。
“便冲着这么漂亮的簪子,我也定给三妹妹寻个好夫家。只是不知周姨娘想寻个什么样的?”
周姨娘想了想道:“不挑家世身份,最重要的是人品心性要好。景儿性子像我,懦弱了些,她这性子是担不起家的,若是可以还请大奶奶帮着挑个府里的小儿子,便是年纪大了些家中清贫些也不要紧。”..
宋挽心里一软,知道周姨娘是真心疼爱江景。
“姨娘放心,三妹妹的婚事交给我便好。”
周姨娘千恩万谢拉着宋挽,许久才依依不舍离开澜庭院。
宋挽摸着头上的珍珠簪,微微叹息。
周姨娘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想来若娘亲在世,也要这般小心翼翼帮她打点万事。
“小姐,您找什么呢?让奴婢来。”
蘅芷回来就见宋挽半蹲着身翻红木大厨,她搀扶宋挽起身,见她抱着几批料子道:“小姐可是要做新衣?”
“给三妹妹寻的。”
想着方才周姨娘同江景身上的穿戴,宋挽又道:“去我妆匣中拿两套金丝彩宝头面,同这料子一起送到三妹妹房中,她母女平日甚少出院子,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我也不知,想来日子过得拮据。”
蘅芷点头,指使院中二等丫鬟送了去。
宋挽忙碌完又翻起上京世家的册子,其实她还真觉得有个人很适合江景。
“蘅芷,你可知沧州兰家?”
“奴婢知道,兰家原本是官身后来因些事情受了牵连,被先皇夺了官位,但听说兰家上一代家主很有些经商才能,如今生意做得极大,十分富庶。”
宋挽点头:“兰家原是官身家风极正,不似寻常商贾那般计较利益得失,且族中子弟品性尚可,我有意将景儿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