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得及说一句话,沈千聿便也跟着跳了下去。
吉荣见自家主子跳了河,不敢耽搁跟随而下。
太子落水并非小事,一时间河岸两边接连传来噗通声。闫蜻听闻父亲同太子同时落水,吓得手脚酸软跌撞着跑到河边。
好在她到的时候,沈千聿已将闫菖蒲自河中救了出来。
秦娆窝在赤身男子怀中,一手勾着他的颈子,一手按着面上的伤笑盈盈看着热闹。
她眸光不时扫过闫蜻又慌又惊的神色,心中愈发觉得痛快。
原本她还当蛮奴有多看重闫蜻,如今瞧着竟是不如一个老头子。秦娆咯咯娇笑,声音刺耳至极。
“爹爹,爹爹你没事吧?”
将气若游丝的闫菖蒲扶起,闫蜻落泪不止。
闫菖蒲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沈千聿却是浑身湿透站起身,神色淡漠道:“闫叔,这救命之恩本宫便算是还了。”
他话音刚落,闫蜻便满目震惊抬起头。
闫菖蒲却是暗自舒了一口气,看向沈千聿时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感激。
这份恩情,于他来说竟是份负担,而如今他终于将这担子卸下。
“太子殿下……”
闫蜻呆呆起身,沈千聿却是头也不回往自己帐中走。
秦娆看着一脸傻相的闫蜻,笑得张狂。
“爹爹……”
吉荣上前将闫菖蒲扶起,看都未看闫蜻一眼。
“殿下给您老安排了车马,今日便送您老离开。”
闫蜻跟在二人身后,不解询问:“离开?离开去到何处?太子殿下曾说过会救我父女……”
吉荣笑道:“离开营中,至于去何处,我们殿下不理。”
“我要见殿下……”
闫蜻转身朝沈千聿帐中走去,走至门口却被万宵拦了下来。
“送闫太医的车马已经备好,闫姑娘若是不走,一会儿便追不上自己的爹爹了。”
“我要见太子殿下。”
万宵哼笑:“太子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闫姑娘还是早日认清自己的身份为好。”
“殿下有话,若闫姑娘今日不离开,晚间可回南庆营中。公主看重闫姑娘,想来一直在等你。”
“太子……真的半分旧情不念?一点活路不留?”
万宵双手插袖,语带讥诮:“若让本督主说,殿下与闫姑娘怕是没什么旧情可言,同闫太医的那点子旧情,今日也已经还清。”
“至于闫姑娘所谓的活路……”
万宵耸肩:“你是死是活无人在意。”
闫蜻满目绝望,泫然欲泣看着万宵,正想再辩白一二,万宵却道:“南庆已来人接闫姑娘,您请回吧。”
终于知晓沈千聿对她没有半点情愫,闫蜻咬着牙,彻底死心,慌张去追送闫菖蒲离开的那辆马车。
将人打发走,万宵进帐回复沈千聿。
“你来得正好,帮本宫动手。”
帐中水气弥漫,沈千聿赤着上身从浴桶中走出。
他手中执起烧红的烙铁随意递给万宵。
“这里。”
万宵看着那刺目的奴字狠狠皱眉。
“殿下是想将这烙印……破坏?”
沈千聿道:“不能回宫动手。”
若挽儿知晓他受伤,怕会心疼不已,他不愿见挽儿因他伤神。
以往他将南庆种种存于心中,难以释怀。
苦难也好,闫叔曾给予过的微薄善意也好,都萦绕于内多年未能释然。而经今日事,他方发现,旧日种种实无他所想那般重要。
那些恨意、那些不甘,随时间流逝变得微不足道,无足轻重。
他如今不在意这奴字烙印,可挽儿必然在意。
思及此,沈千聿勾唇浅笑。
他的挽儿最守规矩,却是会主动将吻落在这烙印上。
想必那日她心里定是疼他……
肩上一阵剧痛传来,沈千聿猛地抓紧椅沿怒视万宵。
“你怎得突然便动了手?”
竟是让人半点防备都没有!
万宵一手拿开烧红的烙铁,一手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头,无辜道:“殿下满面笑意,怎会知疼?”
随手扯了一旁准备好的软巾,万宵利落将伤口包扎上:“好了。”
“……”
沈千聿木着一张脸,略顿了顿才将内衫和外袍穿上。
肩上疼痛引得浑身不适,他这时只想回到宋挽身边,若挽儿在他身边定会温柔哄着,有人轻声细语的陪着他,他哪还会这般疼呢?
越想越急,将衣裳整理妥当,沈千聿下令拔营。
自秦娆被他拿捏死死之后,便也安分下来。只一路跟着死命往上京赶。
本该月底方能到的路程,硬是整整提前了十几日。
秦娆先前还能维持一身媚态,如今却是眼皮子都睁不开。
“公主,东宁太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
淮珄道:“属下不知。”
秦娆疲倦摆手,让人放行。
沈千聿甫一进帐,便开口直言:“本宫要入宫,今日是你最后期限。”
秦娆冷眼看着他,正想吊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