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湖飘香第一次见面时喝得汾酒,今日竟然还是这五湖飘香的汾酒。岂不有缘?” 顾隐渊想起那日邓承峰仔细品酒的情形,哈哈一笑道:“只可惜了这好酒,对小弟来说都是牛饮。” 邓承峰举起酒杯道:“这美酒之香在于品,当先轻抿一口,缓缓从口中而入,顺着食道而下,品味其醇香回味。” 顾隐渊依言轻抿一口,并不吞咽,而是让酒顺着食道而下,酒下去了,果然一股清香从下而上喷涌而出,口中含香。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酒的香味,道:“果然回味无穷。” 二人没有一饮而尽,也不急着倒酒。 邓承峰道:“兄弟从这里离开就要去九曲迷踪寨了吧。”顾隐渊点点头道:“是!” 邓承峰道:“九曲迷踪寨十九个寨主除了寨主沈九,剩下的也就她的几个叔伯和兄弟姐妹功夫不错,不过上次枯叶林大败,沈叔先便推病不出,其他的沈伊君因为丈夫之死,和沈九有嫌隙。沈青吟、沈扬帆夫妇、沈荆音、沈梁垄都是唯沈叔先之名是从。她真正能用的只有她的亲哥哥沈雍筏,沈冀符和四叔的独子沈徐京。这沈雍筏嫉妒妹妹寨主之位,未必与她一心,沈冀符是个平庸之人,沈徐京年纪尚小。沈九现在真的无人可用。” 忠义帮和九曲迷踪寨常年争斗,邓承峰对九曲迷踪寨的情形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顾隐渊举杯道:“大哥不愧是一帮之主,这些事情我都不清楚。” 有了第一次的习惯,二人并未直接灌入,而是慢慢品味酒的香味。 邓承峰继续道:“这九曲迷踪寨有九水十旱十九寨,绵延数十里,背靠庐山,面扼长江、鄱阳湖水面。江上雾气极大,本就容易迷失方向,那寨子更是九曲十八弯。我和九曲迷踪寨战了七八年,都没有摸清寨子的情况。至于旱寨,要不正面强攻,但显而易见,到处都是机关陷阱。要不就要绕过庐山,走个大圈子,但庐山千仞之高,绵延数百里,莫不要走到猴年马月。” 顾隐渊终于明白了,道:“大哥的意思是敌人会从内部瓦解?” 邓承峰没有答,举起酒杯示意,二人轻轻饮了一口,这杯酒才算喝完。乔美给二人斟满了。邓承峰才继续道:“我已经暗中推演了无数次进攻就去迷踪寨的情形,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式。” 顾隐渊举起酒杯,二人又饮了一口,道:“多谢大哥!” 邓承峰也饮了,问道:“兄弟,你说如果我某一天没有了,谁能继任忠义帮的帮主?” 顾隐渊微微一愣,道:“大哥正值壮年,为何如此说?”邓承峰道:“做帮主不像个做个江湖游侠,要想很多帮内的事情。少林寺为何能生生不息,因为少林方丈圆寂了有人继承,而且大多情况下都很顺利。各大帮派曾经很强,但都逃脱不了没落的命运,像当年强极一时的丐帮,如今已经没落成如何模样了。” 顾隐渊想了想,靠近邓承峰道:“大哥招了姚飞为婿,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姚飞一来年轻,二来一直在苏州太湖附近,三来又取了邓玉为妻,几乎可以确定是下一任帮主了。 邓承峰道:“姚飞性子太急,不是帮主的最佳人选。”顾隐渊道:“玉儿有大局,可为贤内助。”邓承峰道:“她性子也急,而且容易被人激怒。” 顾隐渊回过身子,正好瞥到乔美,道:“难不成大哥心中理想的继承人是嫂子?” 邓承峰饮了一口酒,道:“兄弟觉得如何?”乔美忙道:“大哥,你喝醉了。未亡人没有被驱逐出帮已是大哥格外开恩,岂敢有他想?” 邓承峰笑道:“兄弟有没有察觉,这般慢慢饮酒反而容易醉。”顾隐渊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大哥已经决定要响应正法大师的倡议了。” 邓承峰起身,推开窗户,看着漆黑的天空,不知不觉,又快到月头了,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的繁星,顿了许久,缓缓道:“于公,九曲迷踪寨作恶多端,早就该在江湖上除名了。若说最可惜的,就是这些年他们疲于应付内乱,没有为祸江湖,沈九算不上罪大恶极。于私,兄弟已经说了,互有争斗,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了。” 顾隐渊心在隐隐悸动,缓缓举起酒杯,慢慢饮下,这一杯却没了香气,全是苦味,自嘲道:“我自甘堕落,助纣为虐。大哥要替天行道,还要通知小弟一声,小弟不知感激,竟还觉得凄苦。我才是天下最自私无耻之人。” 邓承峰道:“一路之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遇到了兄弟这样的情形,会不会有这样的选择?刚刚三杯酒下肚,我想清楚了,我也会。” 顾隐渊苦笑道:“多谢大哥体谅。”忍不住满满灌了一杯,辛辣之味直穿入喉,似乎喘不上气来。 邓承峰继续道:“我又想,如果我成了那样的人,现在的我会和他动手吗?我一直很纠结,但起身的一瞬间我想明白了,我还是会动手的。正气当存于心,不偏不倚。” 顾隐渊取了邓承峰的酒杯,起身走到邓承峰身边递给他,道:“所以大哥是真正的大侠,可以革自己命的真英雄。小弟想起我们结拜时大哥那句话:如果义气深重,自是朋友。他日若有人背叛,也不必假惺惺的割袍断义。” 邓承峰接过了,喝了一口道:“痛快地喝酒不比假惺惺地割袍断义强吗?” 顾隐渊看着满是繁星的天,瞬间释怀了,道:“我不知适不适合做倚楼听风雨的楼主,至少我现在都没有想到倚楼听风雨的下一任楼主当谁接任。” 邓承峰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