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偷偷摸摸翻过高坡,趴在坡后回头看向己方大营,灯火通明,喧哗如市,终于松了口气。
最危险的开头已经过去,接下来只要能把信安然送到洪崖洞,自己就可以回来复命了。
信使这差事,真是让妖提心吊胆。
小妖刚准备再度启程,突然借着月光,发现自己身下,三道影子投映在自己身边。
“......”
它小心翼翼转过身,发现三个年轻人正一脸怪异地堵着自己。
这三人现在是奎虎妖王眼前红人,新封的三大军师,小妖如何能不认得?
它战战兢兢趴着不知所措,身上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它心里的恐惧。
“大哥,这三更半夜的,这家伙不在营里吃香的喝辣的,独自跑出来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因为尿急,所以想来营外撒野?”
“我第一次听说,撒野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可不咋地,吃喝拉撒对于我们来说不需要,但是这帮低阶妖族还是需要的。”
“但我好像记得,军营里有过规矩,夜间全面令行禁止,不得私自出营吧?”
“唔,好像是有这么一条...”
......
三人齐刷刷盯向小妖,带着莫名的意味。
小妖心里欲哭无泪,你们也知道有宵禁,你们为啥私自出来呢?
可惜它没法说话,三兄弟也不知道它心里是如何想的,就算知道估计也会嗤之以鼻。
我们能跟你们一样吗?
要不是为了进洪崖洞,谁闲得愿意跟你们这帮妖族混在一起?
“要不直接搜魂吧,反正一个小卒而已,死了就死了。”
九幽少主的魔道本性不经意间漏了出来,视人命如草芥,对他来说本是家常便饭,更别说妖命了。
林山和钟神秀齐齐反对,倒不是可怜这小妖,而是搜魂这个东西本就是一次性的,而且会对记忆造成极大损害。
九幽少主一搜魂,他得到了一些记忆片段,但是林山和钟神秀就啥也得不到了,三兄弟扯后腿扯惯了,自然不能让兄弟吃独食。
三人最后还是决定拷问一番,小妖勉强听得懂人话,被折磨一番后不堪忍受,只得把狈先生的书信交了出来。
三人打开书信,借着月光读了起来。
【沅鹿妖王亲启】
【承蒙挂念,不胜感激,不知妖王近来可好...】
【狈宽恰逢妖生至暗时刻,受辱蒙冤,卧伤在席,不能与妖王把酒言欢...】
【今闻大王一席开导之言,心中开阔,积怨顿消,妖生能遇一知己,虽死无憾...】
【感谢大王盛情相邀,然奎虎妖王虽然不仁,老狈不能不义,此事暂且休提...】
【他日若有良辰,愿与大王月下对酌,奕棋论阵,不失为妖生一大快事...】
【愿得促膝,说彼平生...】
【狈宽.敬上】
......
“......”
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狈先生竟然和沅鹿妖王有染?
看样子,还成为了知己!
他们原本正愁没办法搬倒狈先生,这机会就直接送到脸上了?!
林山和九幽少主忍不住一同看向了钟神秀,这就是大气运所种之人的恐怖?
钟神秀摸了摸鼻子,见怪不怪。
二人跟他相处这么多天,倒也有些习惯了,不再去纠结这点。毕竟气运这东西虽然虚无缥缈,可是在修真界之中广泛流传,属于最不可琢磨的一类。
气运,霉运,因果,造化,混沌...这些乱七八糟,从来都是上界顶级大能才有资格研究的东西,以他们现在的修为根本无从下手,只能被动接受。
不过话说回来,这老狈倒是够忠心的,今日被奎虎妖王这么埋汰,又被沅鹿妖王这么赏识,还是不肯背叛,这还真是大大的忠臣啊!
钟神秀有些于心不忍:“大哥二哥,我看要不算了,难得妖族有如此忠义之士,不如饶它一条活路吧!”
九幽少主阴恻恻地冷笑:“三弟,你们儒门就是矫情,假仁假义的圣贤书读多了,还真把自己给洗脑了?”
钟神秀面色微怒: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儒门虽然只是画皮,但也钦佩那些有节之士,狈先生固然是我们的绊脚石,但是此等妖才未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反而陷于牢狱之灾遗臭万年,实在是...”
九幽少主懒洋洋地转过身:
“随便你,你如果不想进洪崖洞,愿意跟着奎虎妖王在这里耗下去,大哥也不为难你。”
钟神秀面带难色,看向林山。
“二哥,你以为如何?”
林山此时背过身,静静凝望着对面一片漆黑,只余点点星火的洪崖洞,如同一具凋塑一动不动。
良久,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三弟,狈先生虽然为妖,其赤胆忠心我也颇受触动,倘若今后它不再阻挠于我,我自然懒得动它,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