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露珊想要生气的。
一个人在你面前,丝毫不顾惜你的面子,就是硬猜你的心情。
他猜错了你不开心,他猜对了,你也不会开心。
但她刚想要生气,罗摩就扔出了另外的消息。
“小吉祥草王冕下。”
珐露珊话语恭敬,“知论派学者珐露珊,很荣幸能够有机会一睹您的真容。”
他都把草之神扔出来了,珐露珊的这点小脾气,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但是······草之神怎么会站在沙漠民这边?
祂都站在罗摩这边了,教令院不是真的就完蛋了?
“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因为我也并非是一个合格的神明。”
纳西妲神色温和,“在过去的五百年里,我从未亲自统治过须弥,有关统治,一直是六贤者负责的。”
“而我被他们囚禁在了净善宫,禁止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触。”
“什么!?”
珐露珊的语调拉高。
她真的无暇顾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点“小”问题了。
提瓦特的教育环境之下,神明才是真正的大事情,而凡人的苦难,就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贤者们怎么敢做这种事情的!”
除了不可置信,就是怀疑人生。
“不生气了?”罗摩问询道。
“别和我开玩笑了,”珐露珊唇瓣抿起,“我承认你转移话题的说辞意外有用,好了吧?”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毕竟大家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罗摩神色平静,“但既然都知道神明会死,那么也只能说明祂们同样是一种正常的生命体。”
“也许相较于人类,祂们生而神圣。”
“但只要是生命,会被生老病死这种东西所束缚,那么祂们也就是一种另类的生命体而已。”
而不是什么真正的神明。
“你对神明完全没有什么尊重可言。”珐露珊察觉到了大家认知上的不同。
“沙海没有神明。”
“自从赤王死去之后,沙海就再也没有什么神明庇佑了。”
时至今日,赤王的信仰仍旧在沙海之中传扬。
但罗摩认为,这纯粹是一种基于市场需求而诞生的信仰崇拜而已。
雨林仍旧有神,你不想屈服于雨林,就要为自己找到一个神明来信仰和崇拜。
沙漠只有一个赤王,你不信仰祂,还能信仰谁呢?
可祂已经死了。
对于一个死去了数百年的神明,也许人们有缅怀和尊敬,但不太可能有太多的信仰和崇拜。
“赤王的信仰能够维系起来,完全依靠了教令院。”
罗摩的笑容讥诮,“如果没有他们的压迫,一个死去了数百年的神明,祂的神庙恐怕都要被人推翻了。”
“罗摩的言行总是如此,还请你不要介怀。”
纳西妲的话语温柔,“他信仰强权而不信仰正义,知道道理却并不践行道理,总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行动,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
珐露珊有些头疼,她揉了揉眉心,颇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今天发生的事情未免太多了,多到她的信息处理已经有些断档了。
“您认为他并不算是一个好人,对吗?”珐露珊确定着某个问题。
“但好坏并不是评价一人的最终标准。”纳西妲知道问题,所以祂给出了答案,“六贤者压榨沙漠民,并且囚禁了我,但你是教令院的天才学者,那么你就没有什么背叛教令院的理由。”
“因为他们对学者,尤其是天才学者,确实很好。”
这个时期的教令院还没有对平民动手。
珐露珊的性格也不至于因为千里之外的沙漠民被压迫就选择对教令院举起叛逆的大旗。
“但他们囚禁了您。”珐露珊低声说道。
她们聊的并不是这个话题,而是在争夺另外的话语权。
“他们囚禁了我,那么,这应当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仇恨。”
“可我从未给予任何一个学者恩惠,如果一个神明从未福泽万民,那么地上的生灵,也没有必要对祂贡献忠诚和信仰。”
除非你们只是畏惧祂随时能够杀死你们的力量,这种情况下信仰只是保命的工具而已。
纳西妲总是掌握着道理,“如同璃月的岩之神,祂同样是神明,但却从未对须弥人施予恩泽,那么,你会对摩拉克斯贡献信仰吗?”
“如果摩拉克斯也因为他人遭遇了灾厄,你会因为祂的遭遇而义愤填膺,认为自己有必须要做某件事情的责任感吗?”
幼小的神明温声说道:“很多事情和你们都没有关系,所以你们也不必苦恼忧虑这些事情。”
这句话可以简单的解释为,你不但不想做,而且你也做不到,所以你干脆当作不知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珐露珊长出一口气,神色迷茫。
“您对须弥人没有任何的期待吗?”
遭受了不公和厄难的神,却完全不曾期待过祂的臣民。
“大慈树王对须弥人有足够的恩惠,但我并非树王,须弥人并不亏欠我什么东西。”
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