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间是公平的,它给每个人的时间是相同的。 素绢藏旧迹,白绸掩梅芳。 明日便是小清寒的笄礼,是小清寒成为大姑娘的日子,娘亲心里很是欣喜,然而在这天夜里却发生了一件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事! 这一夜,火光冲天,浓浓黑烟席卷了整个村子,数以千计的兵马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马蹄声、兵刃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村民,大伙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便看见一众兵马在村中游荡,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最终他们把目标锁定在村子西北角的一户人家,那里住着的正是清寒和娘亲。 这群人正是来找她们的,娘亲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早,还不待她们做好准备,这群人便把房子围得死死的,绝无逃脱的可能! 清寒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多陌生人,心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害怕,她躲在娘亲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为何这群人要找她们的麻烦,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如此横祸! 娘亲看见这么多人,倒是很坦然。她转过身将清寒抱进怀里,轻轻地拍清寒的后背,嘴上还不忘说些安慰的话。她能感觉到清寒内心的害怕和畏惧,也明白清寒心里在想什么。这件事本与清寒无关,她只是一个孩子,不该被卷进这件事中,奈何她的身世注定她有此一劫,若是能成功渡劫,那她前途无限,若是过不了这关,那她便会葬身于此,这是娘亲差人为她算的一卦,也是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娘亲自从嫁给爹爹后,便很少用剑,但那天夜里,娘亲使出了她的佩剑——寒梅。 她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是斗不过这么多人的,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必须殊死一搏! 那一夜,清寒看见世上最强的剑客拔出了自己心爱的佩剑,却也最后一次拔剑。娘亲跟这群人厮杀,奈何双方实力悬殊,敌多我寡,没过几个回合娘亲便败下阵来,但她没有放弃,她还在负隅顽抗,她还在为了自己的女儿燃烧生命的最后一缕光芒。武器掉在地上,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厮杀声回荡在清寒的耳边,她心里很害怕,看见娘亲与那么多人厮杀,她很想从上去与娘亲并肩作战,但由于内心的胆怯,她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 娘亲渐渐处于下风,锋利的兵戈划破她的衣裳,身上的血痕清晰可见,清寒再也抑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她嘶吼着,却无人在乎,她恳求那些人放过娘亲,也无人在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娘亲的身上划过一刀又一刀,刺过一剑又一剑,即便伤成这个样子,娘亲也从未放下手中剑,她要为自己的女儿一战!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仅凭娘亲一个人,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娘亲使出最后一剑,击退了一众人马,却也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再也提不起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她不甘心,努力支撑着这副破败之躯,想要站起来再与这群人殊死一战,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终是没能护送清寒离开这里。 清寒哪顾得上别的,两步并作一步,跑到娘亲身边,双膝跪地,紧紧抱住娘亲,撕心裂肺的吼声在村庄徘徊,不难听出她心里的无助和怨恨。为何这么多人要对她们下手?为何好人要受尽折磨而坏人却背地里看着好人惨死?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娘亲的话。 美,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感觉,只有真实才是永恒的,而真实绝不会美!现实本就如此残酷,只是她习惯了娘亲怀抱里的温暖,习惯了山村里的宁静,而当现实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只能被迫接受现实,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惨死在眼前却无动于衷,她恨这群人,也恨自己为何不敢迈出那一步!她屈服于内心的胆怯,到头来什么也做不了。 听雨阁中序,情丝愁断肠。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飘起了朦胧细雨,大火熄灭了,房屋化作灰烬,仅使留下残垣断壁,诠释着昔日的光景。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随处可见的是破败的房屋、遍地的血迹,还有数不清的尸骸。雨水冲刷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却洗不清留在这里的罪恶,那是不可原谅的罪恶,那是无法抹去的罪恶,那是任何借口都无法掩盖罪恶! 因为再美好的借口,也无法掩盖罪恶的本质;再善良的人,也不会有善良的结局。 寒风猎猎,雪花飞舞。 雪白的长发迎着狂风飞舞,清寒一人独立于悬崖边,静静看着远处无尽绵延的雪山。 这天地一色的风光,无论多久都看不厌。 “清寒师叔!”一道小小的身影匆匆跑来,打破了崖边静谧的气。 这是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孩,今年刚满六岁,大家都叫她小丫头。她的母亲因难产而亡,父亲也在之前玄门百家的内乱中死去,只留下孤苦伶仃的她。清寒怜惜她的身世,将她收入门中,让她成为了天师门中最小的弟子。 “当心!”清寒在小丫头肩上扶了下,让她站稳,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我听长老爷爷说你是妖怪。”小丫头天真且好奇地问:“清寒师叔,您真的是妖怪吗?” “长老?”清寒愣了下,多半是那几个不服道宗的老家伙。 韩氏隐退,洛氏灭门,五大世家名存实亡,玄门百家互生嫌隙,分崩离析,分成一个个小门派,散落于江湖,再无昔日辉煌。直到后来,道宗开山立派,创立了天师门,吸纳了许多玄门百家散落于各个门派的弟子,也包括一些自诩修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