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再越过两座山。 白云观就在第二座的山脚下不远处。 昨夜的声音还在脑中萦绕。 白渊渟默念着那几句话,他讨厌这种不知所云的恶作剧。 现在他需要一个人证。 “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什么算是异样?” “就是一些让你感觉奇怪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能睡着。” “还有呢?” “我好像听见你在自言自语。” “我在自言自语?”这次白渊渟没有喝酒,但又在自言自语。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应该没有。” 马车还需要再坚持一下,才能爬上最后的两座小山。 白云观原来是一个道场,远方渐渐已经能够看见白布飘飘。 素白的幕帘遮盖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孤零零地伫立在荒山之中。 白渊渟跳下马车,白布在太阳下正发着白光。 “我们真的要走进去吗?” 白渊渟用行动去回答。 一层过后,还有一层。 层层之后,似乎永无尽头。 但是他们还是走到了尽头——只可惜回到了入口。 头上的阳光正直射着双眼。 白渊渟转过身,选择低下头面对着自己的影子。 他想到了一本册子。 “你在想什么呢?” “我记得我之前在书里翻到过这个阵法。” “书中怎样讲?” “我早己忘记,只记得书中说此阵法机关重重颇为深奥……” “书中没写布怕火烧吗?” 白渊渟抬起了头,看见朱笙笙手里正拿着昨夜生火用的火石。 “就因为书里没写,所以我把那本书扔掉了。” 一把火或许就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 两个人捂住了鼻子,站得很远。 在看到地面露出之前,谁也不会想到被巨大的白布笼罩着的地方不过是空旷一片。 除了地面上的一扇铁门,这无疑是一条暗道。 火光已经熄灭,飞絮与灰烬正随着风飘扬而去。 铁门的把手已经被烧的通红,显然一时半刻无法进入。 这里再没有其他的标志,也没有了记号。 或许之前会有,但现在的一把火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完全湮灭。 白渊渟在无奈的笑。火焰燃起时他便开始反悔,他想到了白松渟或许会在这周围给他留下什么记号。 铁门很重,但还能抬动。 石阶有些陡峭,接近垂直而向下。 暗道吞噬了一切,就连尘埃也看不见。 白渊渟抬起头找到了头上的太阳,但低下头却找不到太阳透过洞口留下的一点白光。 “这条暗道没有底。” “不会的,没有暗道没有底。” “我的意思是说深不见底。” “嘘……” 一块石子被掷下,顺着浅浅的光柱坠落。 可光柱先于石子消失,只剩下两个人在面面相觑。 “我决定下去看看。” “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要下去。” “所以我说是我,不是我们。” 没有人注意到,朱笙笙是在何时已抓住了白渊渟的衣袖。 “你最好也别下去。” “说不准我的师兄已经先我一步到了。” “他也跟你这样傻?” 白渊渟在笑。“你可以在这里等我。” “若下边有机关呢?” “再快也快不过我。” “你这么厉害?” “只要你别堵在铁门口上就好。” 朱笙笙往回探了探身子,腾出了用来给白渊渟逃跑的空位。 “你放心,我下去看看就上来。” “你若不回来呢?” 白渊渟欲言又止,他发现自己此刻无法不用欺骗的方式去保证什么。 从朱笙笙手中接过的火把是他那夜从七个人之中接过来的,可供燃烧的布片已经没剩下多少。 凭着幼时的经验,白渊渟正向着下方滑去,他相信幽篁谷的黑夜要比这里恐怖百倍。 可是时过境迁,当时的心境与此刻截然不同。 人在有所顾忌的时候,往往会有更大的可能发生问题。 而身处险境之中,一点小小的闪失都会是致命的。 还好白渊渟并不是一般人。 但火把还是熄灭,一声惨叫还是从暗道之下发出,停留在空旷的暗道中回响。 白渊渟紧紧地捂住了嘴巴,他的身体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所以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痛苦的尖叫。 他当然无法理解,因为尖叫根本不是来自于他的喉咙。 可是这个声音却与他的声音毫无二致。 朱笙笙正俯下身子探望,一颗心差一点就要因为白渊渟而暂时停掉。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白渊渟在回答,他已经很努力的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火把又突然燃起,并非来自于自己的手,而是来自于暗道下面的人。 “快下来。” “快上来。” “下边的那个人不是我。” 三个人同时发出了声音,但只有两句话被互相听到。 挂在中途的白渊渟只能放弃,他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可以接住你。” “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朱笙笙开始尝试一步一步踏入暗道之中。 这并不是白渊渟想要看到的结果,但此时此刻也只能轮到他抬着头仰望。 他曾对朱笙笙信誓旦旦的说过,只要铁门留有空隙这里的一切机关就拦不住自己。 话音似乎还在耳中萦绕,转眼就要食言。 但白渊渟没有选择,他已经动弹不得。 身后的墙似乎附着着一种魔力,可以吸住一个人的身体。 白渊渟努力打起精神,瞪大了眼睛,就在感到了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