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的屋外不需要点灯。 夜里满地的碎宝石就是灯。 闪闪星光洒在地面,延伸到每一个人的屋檐下,也延伸到屋子里的几盘精致点心上。 朱笙笙正在看着白渊渟在一口一口地吃下。 “谁让你傍晚不多吃一点。” “我已经是吃的最多的那一个人了,你总不能让我当着你们这些人狼吞虎咽吧。” “从你嘴巴里说出的话,我总感觉听起来另有一番意思。” “我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白渊渟拣起了一枚蜜饯,堵在了嘴巴中。 “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 “我只知道你还把我丢下,让我一个人呆在那个破屋子里等你。” “我不过是想逗你玩一玩,谁知道你会突然变的这么笨。” “难道我之前很聪明吗?” “还好天黑的时候有梅玉度在我身边,不然我一个人真的不敢去那个屋子找你。” “你之前就认识他?”白渊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句话是一句标准的废话。“你有没有在破屋的门口看到天上飘落下雪?” “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雪?” “那你就当我是在胡说好了。” “我们两个找了你好久,最后是他把你背回到了这里。” “看来有人错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什么大好的机会?” “没什么。” “你是在跟谁说话?” 朱笙笙越来越感到疑惑不解。 “一个差点让我再见不到你的人。”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很有可能。”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昏倒在那里?” “因为我运气好。” “这叫运气好?” “运气不好的话,你看到我的时候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说的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白渊渟举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咽下之后的喉咙在等着第二口茶。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朱笙笙在追问。 “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 “因为有人在偷听。” “谁?” “我不能告诉你,因为那个人很危险。” “什么样的人会很危险?”朱笙笙摇了摇头。“你别忘了,这里是梅家。” “梅家就能与众不同?” “别看路上只有寥寥几个用人,其实里里外外藏有一百多个名高手。” “但是能在此时此刻保护你我的一个人都没有。” 白渊渟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放下酒杯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朱笙笙看在眼里,好像没有看懂。 “你了解梅仲乙吗?” “每一个在江湖上闯荡过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会知道他的大名。” 朱笙笙在等说下去,可白渊渟并不想继续。“就这一句,就完了?” “这就是我能了解到的全部。” 朱笙笙也拾起了一小片蜜饯。 “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可是你都知道这柄剑的故事。” “但不包括这柄剑的名字。” “好吧。”朱笙笙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明天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去哪里?” “就在这里。” “等谁来?” “莫喻闲。” 没有咽下的酒吐出了口,落在地上发出了刺鼻的清香。 “莫非你认识他?”朱笙笙看着白渊渟的反应如此奇怪。 “我不认识他。” “那你干嘛这么惊讶……” “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我得罪了他。” 朱笙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白渊渟的话。“你怎么会得罪到他?” “你听说过岁千的名字吗?” “你为什么会提起他?难道你之前见到他了?” “一面之缘,他还请我吃了一顿饭。” “再没有别的了?” “还喝了一点酒。” “如果我继续追问,你不会打算告诉我吃的是什么菜,喝的是什么酒吧?” “那我就不说这些了……不过这些酒菜并不是为我准备的。” “岁千自然不会知道你回来……莫非你是从天而降抢了莫喻闲的盘中餐?” 白渊渟点了点头,随后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这样……我猜他也不敢在梅家放肆,他至少也要给梅老爷子一个面子。” “这不需要猜,所有人都得梅仲乙一个面子。” “那就没有再值得担心的啦,这些规矩你应该比我更懂。” 烛台上的蜡烛,安静的伫立在屋子的一旁不声不响,直到一阵莫名的风将它抖落在地。 白渊渟扶起了蜡烛,寻回了差一点就要失去的火光。 那枚小小的瓶子,现在正藏在胸口里,热得发烫。 “你说的没错,这里一切都不怎么对劲。”朱笙笙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情我只敢跟你讲,我发现他们家老二不见了。” “老二?谁是老二?” “梅仲乙有三个儿子,你睡的那张床原本是他的。” 白渊渟在这一瞬之间仿佛嗅到了那个屋子里的花香。 他揉了揉鼻子。 “那他人呢?” “不见了。” “你跟他很熟悉?” “小时候常来找他玩,他对我最好了。” “玩什么?” “种花。” “怎么种?” “他屋外的每一株木槿花和木兰花都是我和他亲手种下的。” “那他人呢?” “你刚刚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 “你没有问过其他的人吗?” “嘘……”朱笙笙指尖抵住了嘴巴。 现在轮到她扮演神秘的角色,白渊渟也很配合。 “我发现这里没有一个人提到过他,就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或许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