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锥在下落。 如果穿过了头颅,或许感觉会很不错。 早已无处可躲的白渊渟此刻早已经选择了不躲。 直到冰锥不再落下他还活着。 冰锥崩裂在地面上,一段连着一段,就像是用劣质竹签去穿肉串一般。 白渊渟虽然没有变成了肉串,但前后左右都已变成了绝路。 “张不妨,你还在这里吗?” 回音重复了一百遍,但回应却一次不见。 之前白渊渟从没有关心过大衣的材质,现在他在彻骨寒冷中裹紧了衣服,衷心地感谢那只为他死去的动物。 有一个人影在冰的对面活动,隔着冰墙看去只有走样的身体和模糊的形容。 但起码可以确定,他是一个人。 如何能够拯救这一个可怜人。 已经来不及了……红色盖住了蓝色,是血。 他在慢慢地坠落,直至消失不见。 他是张易妨吗?或者杀他的人是张易妨吗? 白渊渟来不及去思考,身后的冰便发出了异响。仿佛是一只愚蠢的老鼠在抓墙。 “帮我……” “敲碎……” “赶快……” 白渊渟实在是听不清。 “汪汪……” 白渊渟的宝剑已经砍碎了冰馆。 “说人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张易妨满身是水,爬进来一脸幽怨的抬起了头。 “这样好办,我们以后就用狗语沟通。” 白渊渟看到他还活着感到莫名的高兴。 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你放心,我不会害死你的。” 这句话点醒了白渊渟,让他后知后觉的向着碎裂的冰洞伸出了头,没有水跟在张易妨的身后。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上去?” “冰块比水轻,所以会向上浮。” “浮向哪里?” “浮到水面上。” 白渊渟不敢相信。“难道我们之前看到的冰柱,现在已经全部融化成了水?” 但是张易妨却不感到意外,他正低着头用手扭出浸入衣服之中的水。 当他衣服的水不再滴下的时候,他挺起了胸口。 “我们现在正处于湖的中央。” 什么湖看起来并不重要。 “我只想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想白费力气,或许可以坐在这里。” “坐在冰上?” “没有错。” 白渊渟听话的坐在冰上。 “然后呢?” “……直到等他来救你。” “谁?” 在发问的同时,白渊渟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 他双眼布满着血丝,正在冰墙之外盯着里面的两个人。 他就是杨其时,现在他正拍打着冰墙。 每一击都在增加力气。 每一击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每一击都使他看起来更加痛苦,他的肺部已经存放了足够多的冷水。 “你瞧,他的掌法已经快要有十成火候了。” 张易妨站在杨其时的面前,残忍的品尝着他的痛苦。 以至于兴奋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汪,汪,汪汪汪。” 白渊渟没有心情去瞧,每一次震动都令他感到惊心。 如果冰墙破裂,所有人都会淹死在这里。 而杨其时敲打的冰墙,是整个冰笼子里面最薄弱的地方。 冰墙现在已经出现了裂缝。 “你不用担心,相反你应该开心。” 张易妨背对着白渊渟,他的双目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出好戏。 “我应该开心我们都会淹死在这里?” “你应该对我有一些信心,你快看他马上就要击碎这一面冰墙了。” 张易妨判断的非常准确。 冰墙已经渗入了水,随时就要崩裂。 “现在我需要你宝剑,不置可否借来一用。” 白渊渟经过了刹那的权衡利弊之后,他把剑递给了张易妨。 他拿到这把宝剑,只是为了在脚下的冰面上裁了一个不规整的圆圈。 剑锋最后留在了圆圈的中央,而剑鞘就掷还给了白渊渟。 现在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就只剩下冰墙破裂后,水从侧方涌入。 “你给我滚。” 杨其时又一次被推下了水。 他没有表示拒绝,也没有表示反抗,他只有灰白的双颊,和被水压碎的眼珠。 “狗东西。” 相比于白渊渟的冷漠,张易妨送了他最后的三个字告别。 脚下的孤岛渐渐开始上浮,一切都在白渊渟后知后觉中逐渐明晰起来。 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最好时机,白渊渟握紧了剑柄。 张易妨的双脚正随着冰层的晃动摇摆,仿佛喝了不少的酒。 “马上会有点冷。” 剑锋透过了最上面的冰层,让冰层下面的人头浮上了水面。 头顶的蓝天真蓝。 蓝天之下的白云真白。 张易妨在白渊渟之后从水面上浮起。 他的个子比白渊渟矮,理应要比白渊渟慢了一些。 “上边有什么?”张易妨顺着白渊渟的目光看去。 可他的眼中看不到蓝天也看不到白云。没有能偷能抢的东西,就等同于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低下了头,提起了腰间的羊皮袋子,让里面的水缓缓流下。 脚下的孤岛因冲击碎裂成了好几片,在水面上随风飘动。 干岸边有几颗雪树,树叶已经被染上了白色。 金雕在雪山间盘桓,就像是被围困在白棋之中的一点黑。 “那便是天山?”白渊渟指着远处的雪山峰。 “这么远的距离,你也能看清?” “当然。” “看来你也听说过「天山寒水」?” 白渊渟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漂浮在「寒水」之上,所以我断定那座山就一定是「天山」。” “所以我也可以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