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 白渊渟在睡梦之中嗅到了怪味。 窗格子被冻破之后,只能任由几缕寒风从破洞中挤入。 白渊渟实在是难以忍受。在还未冻僵之前,他已经挣扎着爬起了身体。 干裂的嘴唇证明了他现在很想要喝一口水,不过绝对不是桌子上厚重灰尘萦绕下的那杯漂浮着几只可怜小虫子的水。 这是哪里? 白渊渟在寒冷中无法要求自己更加冷静。 破旧与肮脏的气息附着在寒冷之中,直直的钻入进白渊渟的肺里。 他觉得这就像是乞丐住的地方。 这就是乞丐住的地方。 “寒舍如何?” “很冷。” 一个乞丐推开了门,从屋外的寒风中逃了进来。 他披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站在白渊渟的面前仔细的看。 “你醒了?” 白渊渟点了点头。 “喝水。”乞丐把杯子递给了白渊渟。 “不渴。”白渊渟舔了舔嘴唇。 乞丐没有再强求什么。他蹲了下来,照看着这个刚刚醒过来的人。 “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 “我为何会到这里?” “因为你中毒了。” “就我一个人?” “两个。” “另一个人呢?” “跟另一个人走了。” “那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矮子。” “有多矮?” 乞丐指了指窗边的桌子。 “比桌子矮。” “丁成卯。”白渊渟得出了答案。 乞丐有些意外。 “你竟然知道他?” 白渊渟更有一些意外。 “你也知道他?” “恐怕没听说过他的人很少。” “或许我就是最无知的那个。” “那你至少应该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是谁?”白渊渟虽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想要一个清楚的答案。 “小王爷。” “我不认识他,也没有见过他,更没有得罪他……或许……最多是有一次吧。” “小王爷想见谁不需要那个人认识他,小王爷想让谁死也不需要那个人得罪他。” “你说的没错……不过之前丁成卯也邀请了我。” “显然是小王爷改变了主意。”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白渊渟的眼睛露出了鄙夷。 他鄙夷的不是贫穷,而是搪塞。 “我已经把唯一的床让给了你,还把屋子里的臭鱼烂虾都收拾走了,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无论你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自己的目的。”白渊渟注视着乞丐那张肮脏的脸,说出寒冷却真实的答案。 “但你不能否认我救了你。”乞丐低下了头。 “没错。我在秋离城见过你。” “秋离城中有着无数的乞丐,是你错认了我。” “在屋檐上,就在朱家的宅子里。”白渊渟能够肯定。 乞丐缓慢地点了点头。 “意想不到,你记忆力很好。” “我记得你当时是一个疯子,在屋檐之上对着影子张牙舞爪。” “如今疯子改了行业,变成了乞丐。” 说完话乞丐就在白渊渟面前站起身来,花枝招展般展示自己穿着的衣服。 白渊渟对此无力抵抗。他只能捂住鼻子,希望捱过这难闻的气味。 “显然这样你还是更像一个疯子。” “不。”乞丐猛然间匍匐在地面,似正在寻找什么东西。“这里有一种气味……我只是……我只是快要疯了。” “为什么?” “当然是她,当然是因为她。” “她是一个女人?” 乞丐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双手也开始向着地面刨土。他似乎是在挖掘,也似乎在埋葬。 “我不是跟你诉苦的。” “我知道。”白渊渟完全知道自己每耽搁一刻,朱笙笙就距离危险更近一分。 乞丐却拦住唯一的破门。 “何必走的这么急。” “我的剑在何处?” “你的剑?” 那是一柄无论是谁看过一眼之后都难以忘记的剑,它此时此刻正孤孤单单的躺在杂草与蛛网之上。 可即使这样,即使是伴随着尘土,好剑依旧是好剑。 “这真是一柄好剑。”剑在乞丐的手中摩挲,眼神如同锐利的鹰。 “你认识这柄剑?” “再熟悉不过了,就像老朋友见面一样。” 乞丐抽出了剑,在这方寸之间展示着如何让一柄剑与手腕短暂的合二为一。 白渊渟见过不少使剑的好手,却从未见过人与剑能如此贴切。 “难到这柄剑曾经是你的?” 剑锋入鞘。 “现在已经是你的了。”乞丐把剑递给了白渊渟。 “我了解过这柄剑的故事,在这里唯一缺少的是这柄剑的名字。” “「回溪」。” “好奇怪的名字。” “什么样的名字会让你觉得不会奇怪呢?” “你知道我的意思。”白渊渟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天马行空而已。 “那么你肯定会觉得这把剑背后的故事更加有趣。” “传闻这柄剑里藏有人骨。” 乞丐在冷笑,冷笑的意思代表着以骨铸剑的说法有多么可笑。 “这柄剑是当年的铸剑山庄庄主颜如卿呕心沥血制成,从任何地方看去都已是无懈可击。” “如果故事就这么简单,你就不会对开口而谈。” “回溪曾是剑中神兵,风光一时。可破「巨木」,只可惜又被「断崖」可破。” “这倒是一段我头一回听说的故事。” “在颜如卿铸回溪之前,铸剑山庄曾铸有另一把神兵巨木。自然是吹毛立断,削铁如泥。”乞丐随手拿起了杯子,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