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大半客人已经跑了,所以空的位置很多。 白渊渟随手抽了一把距离身体最近椅子坐了下来。 “那么你如何选择?” “无所谓。”丁成卯摊开了小手。“小王爷的很多事情我都说了算。比方说拉拢你,或是除掉你,或是……” “或是让我走。” “没有错。如果我面对的人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那么就连除掉的必要都没有……”丁成卯摆了摆手。“……我的意思不是说你。” 白渊渟现在很欣慰。 至少丁成卯是一个不拐弯抹角,能够实话实说的人。 这虽不值得夸耀,但却很是难得。 “那么你的话外音,是你觉得有把握杀了我?” “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没有。”丁成卯说完便笑。“不过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你说呢?” 白渊渟到杨轩楼之上本不是为了吃饭的,但此时此刻已经吃得肚子饱饱。 如果等不到小王爷出现,那么为什么不再去睡上一觉呢?他已经抬起了屁股。 “你也使剑?”丁成卯在问。 “不使。”白渊渟在答。 “那你何必要走?” “不知我何必不走?” “你已经吃饱了?” “今天是的。” “那么之后我应该带你去见小王爷了。” 白渊渟很难拒绝这个邀请,还好身后的椅子还在。 “我们何时动身?” “去哪?”丁成卯反问道。 白渊渟只有一阵沉默,丁成卯因此而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饱含着嘲弄与跋扈。 他从桌子上撒泼打滚着向下,最后一头栽到地上。 “我们已经到了。” 这里只有风,白渊渟再未听到丝毫的声音,直到窗外猛然之间跃入数十名黑衣人。 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身材,就连面罩之下露出的眸子都是出自一个模子。 尸体被拖走,墙上的血被擦净。 无趣的画被摘下后撕烂,多余的桌椅尽数被推入墙角。 未曾离去的食客被揪起,从一扇窗户上被推下。 这里面没有重要的人,所以他们是否摔死并不影响小王爷的声望和地位。 楼梯已经被向上的人占满。 数十名少女正缓缓而来,手持着花篮。 洋洋洒洒的花瓣,驱散掉充斥在此处的烟火与油烟味。 最后一个登场的人一定是小王爷。 衣冠楚楚,气宇轩昂。把玩着破扇子,行步如风。与生俱来的锐意与傲气让他的神情如剑锋一般锋利。 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站定位置低下了头。 “你就是白渊渟?” “没错。” “请坐。” 白渊渟此时才惊奇自己竟然之前也跟着其他人一样站了起来。 “不必如此紧张,你我已经早已不是第一次相会。” 小王爷看着白渊渟的神色有一些拘谨,只好想一个办法让他轻松。 他挥了挥手,身旁的一名黑衣人立刻抬头往前迈了一步。 他的剑已经离手,正中在地板中心的那柄剑露出了剑身上的鹰头。 白渊渟装模作样的如梦初醒,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猜测完全没有错。 “之前我觉得回去的那个人在骗我,所以我把他直接杀了。”小王爷抬起手,向地上酹了一杯酒。“但见了白公子一面之后,我觉得是我误会他了。” 沉默是金,有时候沉默可以应对很多问题,那么小王爷就只能自己一人继续说。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会有很多的问题。” 白渊渟依旧不说话。 “任何事情总会有轻重缓急,我想……你最想知道的事朱笙笙的下落。” 这就足以证明朱笙笙落在了小王爷的手里。 “你会愿意告诉我吗?”白渊渟终于说话。 既不像是在拒绝,也并非同意。莫明的微笑让白渊渟无法摸清小王爷的心思。 “在这之前,我们不妨先谈一谈我在乎的我问题。” “请讲。” “我必须要告诉你,熊乾已经逃到了我这里。” “因为他口中的盟友就是你。” “盟友?对我来说他不是盟友,他只是一条野狗。”小王爷在用手指朝着扇子戳小孔,白渊渟在听他说下去。 “就像一只野狗在饥寒交迫走投无路的时候跑到你家门口的时候……你也会开门吧。” “所以你打算帮助他。” 小王爷轻哼了一声。似乎是不屑,也似乎是在回答。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这霓虹般的街巷在深夜闪烁,就像这里的夜永远没有睡眠一样。 “我睡不着就听完了他的故事,我只是觉得上几代人的仇恨不应该去流这一代人的血。”小王爷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不可置疑。“除了我之外,江湖上再没有任何人拥有消弭这一切恩怨的能力。” 白渊渟只有承认。 他只需要看着丁成卯肃立的神情和紧闭的下颌就已经知道小王爷的地位。至少整个江湖,白渊渟想不出第二个比他身处位置更高的人。 “做这些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王爷皱了皱眉头,合上了梅鹿竹扇。“你何不问我如何才能做到。” “你如何才能做到?” “你知道他们争夺的是什么吗?” “银票。” “银票有多少?” 白渊渟选择闭上嘴巴,他意识到自己了解的远远比自己说出的少。 “钱不重要。”小王爷回答道。“因为普天之下的钱都是皇帝……和我的。” 或许他说的没有错。 “那么所有的问题就剩下一个不能分享的……女人。” “水诗衣?” “没有错。” “那你想让我该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