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渟正看着对面的楼上的景致,小王爷也在看。 随从已经散去,他们都在一个不远又不近的地方安静侍立。 “你看到了什么?” 小王爷也跟着坐在了白岳楼的台阶上。 “我看到楼上有一个人。” “他是你的朋友?” 白渊渟并不想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他转过头对着小王爷。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找对地方了,他就在这座城里。”小王爷似乎总是能够提前知道。 “我已经找遍了整个城市能喝酒能吃肉的地方。” 小王爷却摇了摇头道:“可惜你没有找对地方。” “还请您不吝赐教。” “像他这样的男人通常喜欢什么?” “女人和美酒。” 小王爷哈哈一笑。“你可知道他曾痴迷于一个女人?” “有所耳闻。” “所以你觉得他会不会去找其他的女人?” 王行岐的痴情整个江湖都有传闻。自从他的挚爱被珏天夺走之后,他的灵魂仿佛也跟随者丢掉了几分。 “我猜不会。” “所以你今夜找不到他。”小王爷的笑容变得鬼魅。 “难道他正在风花雪月?” “你说的没错,可你知道风月之所坐落于何处吗?” “总是要比酒楼少的。” “所以你还是找不到。” 小王爷开始失望,甚至拍了拍屁股准备随时走人,但最后小王爷还是没有走。 显然秘密若不能分享,自己也会心痒。 “王行岐对寻常女子都没有兴趣,你就是找遍整个烟花柳巷也找不到影子。”他摩挲着袖口,对白渊渟轻声道。“但我知道这里有一个女人,长得非常非常像他之前的情人。” 这个解释非常诡谲,又非常合理。 “你靠近点我。”秘密必须要小声传递。 小王爷保持着这份神秘,附在白渊渟的耳旁透露出那个女人的位置。 白渊渟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他还是应该提防他,现在小王爷已经走入车辇之上群芳之中,半转身的向白渊渟摆了摆手。 今夜大家有事情要忙,而互相又不需要帮忙。 马车已经晃晃荡荡的离开,声音跟着也淹没了下来。 已经转过四个深巷,白渊渟的脚步没有停歇的意思,在这泥泞的小路上,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之前通衢大路的光亮。 这里就是这座城市的背面,真实的如同假的一样。 好在白渊渟不在乎真假,他只想赶快找对地方。 深夜还未在喘息中消磨到天亮。白渊渟在街旁游走的老妇指引下,似乎找到了通路。 他的脚步愈加敦实了起来,敲的路面咯咯作响。但对于习惯在这里生存的人毫无影响。 直到白渊渟突然推门而入。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和一个女人。 女人已经上了点年纪,她垂下了头,依靠在墙边上的影子里昏睡了过去。 通常在如此漆黑的夜里不会再有其他的客人,但今天却是一个例外。 “你找哪一个姑娘?”老女人没有抬起头,也根本不要抬头。 “我来找一个男人。” 老女人一声冷笑。“这里没有男人。” 一块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的银子落在了桌子上。 “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有男人。” 不知道是因为老女人听见了银子的回响,还是看见了银子的光芒。 “你要找什么男人?”她那半合的眼睛微微睁开,打量着对方。 “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还喜欢随身带着一柄漆黑的刀。” 这一次老女人彻底的抬起了头,空洞的双眼看到了一丝希望。 希望本身就值一块银子,所以白渊渟又掷出一块元宝,落在了桌子上。 “你不是这里的人。”老女人颤巍的手在抚摸着银子。“像你这么有钱的人绝不会到这里找女人。” 她说的没错。 “所以我来找的是男人。” “稍等。”银子留在了桌上,老女人转过头进入了屋子。 她已经习惯在漆黑之中用双眼分辨出什么是和往常一样的,什么是与众不同的。 桌子上有茶杯,白渊渟想喝口水。 但却看到桌上杯沿那一层蒙蒙的灰。 深夜在打盹,黎明已经悄悄袭来。只有污流中的飞虫不知疲倦的兴奋挣扎。 再一转念,老女人便回来了。 既没有带回王行岐,也没有带回漆黑的刀。 她只有一句话。 “他在这里,我见到他了。”老女人的脚步很轻,在黑夜中从一切经过都不会有人看清。 白渊渟抬起了头,仔细看着老女人的眼睛。 “他现在很忙,我不想打扰。”老女人在解释。 “那我如何能够相信你?” “我本想把他的刀拿给你看。”老女人从眉宇之间露出难色。 “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一直紧握在手里,总是不肯放下。” “那就足以证明……你没有骗我。”但在白渊渟离开之前,他还有一封信要麻烦这个老女人传递。“将这封信留给那个男人,桌子上的银子就是你的了。” 油灯快尽了,老女人落在地上也渐渐地看不出人影。 可距离此地不远的另一个屋子里,灯中还残留着足够多的油。 凉油包裹着焰火,正在奋力地迸发。 一个人正望着昏黄的墙壁,喝着昨夜的旧茶。 面前是空无一物,身后是四个人。 四个活人,四个老人。 “你们很准时。”他放下了漆黑的刀。 “我们年老无多,所以一向准时。” “但你们却失手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但他们面前握着刀的手却没有任何变化。 “一个小小的白渊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