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子孟很瘦,近乎于皮包骨。 因此便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味。 苦乐和尚即使肚子鼓鼓也不忘记吃肉,而且每顿还要大口吃肉,显然是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 “你敢与我动手?”丙子孟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的肥头大耳的和尚。 谁也没有想到,苦乐和尚跳下马车只是想要活动筋骨。 他现在已经回过了头。 “我们走。”苦乐和尚指挥者车夫。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仿佛与拒还迎般勾引着他们截住。 难道是因为白渊渟年轻气盛,也想要找一个借口与他们这一群人动手? 当然不是。 原因是白渊渟自知车厢空洞,前重后轻分力不均。 奔驰太快车轮一定会弹起,到那个时候必然会露出端倪——而且走得太快,未免显得格外心虚。 马车不快,所以靠近上去不难。 丙子孟的手下已经跳到了马车的马背上扶助了缰绳,接替了白渊渟的掌控。 白渊渟却感觉这样做也很不错。 因为前方只有一条土路。没有岔路,就无所谓谁在前头牵绳带路。 他们就这么互相迁就着对方,直到度过了半个时辰。 可惜这条路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微风从耳畔吹起,帷裳自然也不会动。 丙子孟已经盯着了很久。 他并不是担心明着抢人会失手。他只是担心车厢内若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人,到时在后辈面前该有多么丢人现眼。 云顶三客的面子在江湖上也不小,所以他们有必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丙子孟猛然扯住了马,远远地回头。 身后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车辙和马蹄印在继续延伸。 但他还是骗不了自己。他知道江湖的规矩,因此他知道身后跃跃欲试的人不只有他们。 他拖延的越久,就越会让其他的朋友们恼怒。 “从现在起,老夫问你一句话,你就回答一句。” “水姑娘不在车中。”苦乐和尚替他省略了所有废话。 回答错误,丙子孟耳朵听到的答案与心中预想的答案截然不同。 作为惩罚,他打了一个手势让骑在马车前头的年轻人拉住了缰绳。 马车在减速,一切似乎都不能避免。 “看来你还是走错了路。”丙子孟抽出了剑。 “错不了,这里只有一条路。” 白渊渟并不太懂,但这不影响他依旧可以认定丙子孟手握的剑不是俗物。而苦乐和尚只有双手。 “胖和尚,你出门不带兵器吗?” “少林寺只有些棍棒,拿在手里不仅沉重而且没用。” “那你就不能怪我了。” 丙子孟手腕一转,便用剑身接住了天上的白光。晃过了苦乐和尚的半边脸。 “好亮的太阳。” “你应该知道,老夫已经对你下手留情了。” “不留情的方法是换成铜镜吗?” 丙子孟已经忍无可忍,他对元宝和尚的交情只足够允许苦乐和尚在他面前放肆三次,而这已经是第四次让他感到愤怒了。 丙子孟依旧是故技重施,把天上的白光接在了剑身上。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这一次他等待的时间足够久。 以至于剑锋被彻底染上了光芒,不再依靠太阳便可以继续发亮。 白渊渟连忙吸了几口气,他现在不能确定自己好久没有活动的筋骨是否还能完全从心所欲。 丙子孟的剑已经挥动,横斩向两个人的胸口。 面对着从未得见的一击虽然两个人都不敢怠慢,但是表现出来的方式确是迥乎不同。 苦乐和尚凭空跃起,跳的很高。而白渊渟却选择低下了头,弯下了腰。 身后的米黄布帘已经熏上了黑烟,几乎就要立断于面前。而车厢比较结实,只是在木头上刻入了半寸宽的黑痕。 “好厉害的剑气。”白渊渟由衷的感叹。 “是好厉害的剑。”苦乐和尚似乎看出了答案,他斜视这白渊渟的袖口。“就像你是手里的那把一样。” 白渊渟抬起了手,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在握着一把剑。 “你怎么知道这是一把好剑?” “我不是瞎子,我能看见它在夜里发绿光。” “萤石而已,毫无价值。不过骗骗像你们这样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却够了。”丙子孟把他们的对话做出了总结。 他的剑刃又一次接住了太阳的光芒,白渊渟却只有苦笑。 他已经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让一个人感到痛苦。 不是白渊渟,也不是丙子孟,而是颜无顾。 但丙子孟却毫不知情。当然,他也没必要知道别人的事情。 因此他没有等到白渊渟解释或者拔剑,便已经出手。在他心底并非是看不起年轻人,而是在埋怨人心不古……这个后生对他说话竟然敢抬着头。 眨眼之间,丙子孟的已经刺出三剑。 一剑狂斩,一剑深刺,还有一剑轻点喉咙。 刚柔并济,虚实合一。但即便如此,两人的距离也足够让白渊渟轻松躲过。 可白渊渟不仅不闪不避,还向前跃起。 乱斩太宽,则剑气必散。所以第一剑柔弱之极,不必过于费心应付。 破空之声是第二剑刺出的,说明了这一招才是三式之重。白渊渟虽不敢丝毫怠慢,但也不必过于小觑自己手中的回溪。 相触之后还好只是手腕微颤。 第三剑已是强弩之末,白渊渟有九成把握可以用他能想到的九种方式接过。 甚至还有一成把握不接放他过。 一声清脆声响,犹如银针落地,是第三剑发出的声音。 白渊渟一招归燕知反,把自己又拉回了马车之上。 他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回味这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