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属于这里。 所以很难不被人注意。 白渊渟微笑着走了过去。因为在这一群衣冠楚楚的人群中,他在一眼中就看到了梅玉度。 梅玉度依然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即使他身边的十几个人与他的着装几近相同,但总有一些感觉是别人用任何方法都难以模仿出来的。 “比方说什么?”梅玉度问道。 “比方说你。”白渊渟答道。 这个回答让梅玉度稍显意外。 但他的微笑却仍能如清风一缕,划过每一个人的脸庞。足以让每一个人都都感到惬意。 “家父身体染疾,不能出城相迎。” “那你呢?” “我应该怎么样?” 白渊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在提醒梅玉度,他曾见过梅玉度的七节颈椎全部断裂。 “你相信了?”梅玉度在看着白渊渟的眼睛,似乎想要在里面找到些蹊跷。他找不到,因为白渊渟的双眸之中根本没有答案。“这就证明他骗过了你。” 白渊渟怀念想起那天雨中惨死在梅玉度手下的倒霉蛋。 “原来你们是在做戏跟我看?” 没想到梅玉度拍了拍白渊渟的肩。“不过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渊渟不知道梅玉度的几句话中还有多少处欺骗,但至少这一句话可以保证没错。 十二辆马车在落下雨滴之前全部开动,拥挤在这座根本就没有十二条出路的城门外乱走。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你?”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因为我在等你。” “你为什么要等我?” “因为你很想要这个结果。” 白渊渟不能否认。他之所以如此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就是为了让江湖人知道他们要去梅家小住。 梅玉度合上刚刚在手心里摇摆的竹扇,端详着苦乐和尚沉思的样子。 “莫非您就是……”他似乎是有些不敢开口。 “我就是我。”苦乐和尚却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的幼稚。 “家父曾一直叨念前辈。” 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二人根本就从未见过面。 苦乐和尚也感到很奇怪。“叨念我什么?” 这本是一句用来抬举别人的废话,通常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会喜笑颜开。 谁也想不到,今日竟然会被这个不识抬举的和尚刨根问底。 因此这个问题变的难以回答…… “水姑娘你们见到了?” “刚到不久。”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虽然水姑娘没说,但我已经猜的差不太多……” “我只有一事相求,那便是请你们务必要照顾好水姑娘的饮食起居。” “这些小事自然不需要前辈吩咐。” “看来刚刚我话说的很有必要。因为你觉得这是小事,而我觉得这不是小事。” “好。”梅玉度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最后他还是不上了一句。“晚辈谨记。” “事成之后,我自有酬金相送。” “前辈客气了。” 白渊渟受够了两个人之间就像是一场谈判的对话。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安静,而是因为他不能参与其中。 窗外的十一辆马车在这几句话之间从路口处渐渐分散,从此每个车夫都有自己的轨迹要走。 “是我们的马车快?还是他们的马车快?”白渊渟抢过了话题。 “他们是谁?”梅玉度在问。 “同路人。” 颇让白渊渟意外的是梅玉度竟然点了点头,显然它能够听懂,但梅玉度无法张口。 因为他刚想回答,就嗅到了血雾。 眼看着道路不远处的马车已经四分五裂,不难判断那辆马车上的车夫和梅玉度也绝不能幸免。 这让梅玉度忍不住想笑。 “你觉得死人这很好笑?”苦乐和尚猜不透。 “我只是觉得,如果他们没有死去又怎么能证明我计划的巧妙。” “他们的价值就是代替你死的?” “我付他们钱,他们替我死。你说的没错,而且他们做很好。” 还好苦乐和尚本就对梅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他也不会更加的失望。 “你不担心自己?” “担心什么?” “担心下一个死的是你。” “我原本带来了十二辆马车,现在只是少了一辆而已。” “你觉得十一个目标之中就一定轮不到你?” “你好像很盼望我死?”梅玉度终于得出了结论。 “只是我看你的面相不像是长寿之人。” “和尚也会替人算命?” “有时会,有时不会。” “为什么?” “因为有时准,有时不准。” “那你有没有算过自己还能活多久?” 苦乐和尚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 十一辆马车本来已经分开好久,但现在又趁着暗色走回了同一条路。 夜幕降临,只有车厢侧旁的点点火把可以照明。 苦乐和尚已经默念了一遍佛经。之后又等了很久,最后无奈地抬起头。 “什么时辰了?” “亥时。” “你们究竟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动手?” 空气之中带着微微深秋的静谧,让苦乐和尚嗅了好久。 原来是梅玉度在用价值几百两的檀木折扇轻轻挥动的缘故。 “既然你很着急,那就让你在这里上路吧。” “你很热?” “尝试去杀一个像你这样的高手,确实会有些血脉翻腾。” 苦乐和尚从袖口伸出两个手指,指尖上夹着一枚铜钱。 “有空买把蒲扇,蒲扇更适合扇风。” 马车已经聚拢,不是在雍京的路途之中,而是在一处无人的山路尽头。 白渊渟手里的剑随时都可以出手。但苦乐和尚却伸了伸腿,抻了抻长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