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苦乐和尚已经醒了很久,也等了很久,也忍了很久。 以至于看见白渊渟回来的时候,也伴随着困意同时而来。 “难道你一宿没睡?”苦乐和尚在问。 “难道你一宿没醒?” 二人异口同声,白渊渟同时也在问。 “但我看你总比我精神。” “因为我还年轻。” “那么年轻人,你应该是拓到了指印?” 白渊渟怀中的那张纸已经叠在了一起,正夹在指尖摆动。 按照事先约定,苦乐和尚应该也在夜里拓下了宅院内梅玉度的指印。可惜苦乐和尚袖中和怀中现在只有一缕清风,再无它物。 “难道你真的睡了一宿?” “只有我睡了一宿。” “那么谁没有睡?”白渊渟还在坚持保持微笑应对。 “梅玉书。” “他为何不睡?” “他当时提着油灯,正聚精会神的毁灭掉梅玉度屋子里所有指印的痕迹。” “他知道我们的计划?” “他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你能想到的事情,难道他就想不到吗?” 白渊渟甘愿承认这个计划并非十分高明。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苦乐和尚就这样无动于衷,不去争取一些机会。 “难道你就站在旁边看着,任他销毁?” “你当我傻?”苦乐和尚指着自己的脑袋。 “你不傻。”这一点白渊渟可以肯定。 “所以我就回到屋子里躺下。” “然后呢?” “然后天就亮了,梅玉书也忙的差不多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白渊渟才发现自己的脚步已经在动,他在老实的跟在苦乐和尚的身后。 “梅玉书累了一宿,此刻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看来你很了解他的想法和每一步行动。” “只可惜他不敢在夜里放火,所以他已经把那些痕迹全部埋在了梅玉度屋外的花园之中。” “现在我们正要把证据从花园里掘走?” 树枝上挂着一张被揉碎的宣纸,正迎着秋风微微摆动。 苦乐和尚抬起了头。 “不必劳你再辛苦,我已经留了一张指印挂在树梢之上……听别人说你的轻功很不错。” “马马虎虎而已。”白渊渟谦虚的原因是见识过苦乐和尚的武功。 “那胖和尚就献丑了。” 苦乐和尚似乎是不会轻功。他只是使劲的跳起,而跳到了枝桠的上头。 缓缓落地之后,宣纸上一枚黑色的指印就停留在眼中。 细微中带着一墨香,荡漾在这泛着丝丝金黄色的秋。 “这两个人完全不同。” “你能确定?” 苦乐和尚的眼睛并不愿意参与其中,他选择完全相信白渊渟。 “这两个指印,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白渊渟已经比对了好几番。 “这么说我们现在可以挺起胸膛,不必在受这个小孩子要挟掣肘了。” “这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白渊渟快走了几步,拦在了苦乐和尚的前头。“我的意思是说,你似乎对一切的结果都了然于胸。” “只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心平气和。” “那么大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现在只是感觉奇怪,按照梅家以往的待客之道来说……梅仲乙早就应该来见见我。” “你们之前见过?” “说来不巧……他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时候,我正躲在山头修行。” “而血雨腥风现在已经飘进了他的宅子中,他却躲在屋子里缩着头。”白渊渟接道。 “所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依我看,要么是梅仲乙命不久矣,要么就是梅仲乙不在这里。” “哪个结果更好?” 苦乐和尚提出了一个白渊渟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答案即将要水落石出。 梅仲乙身边的用人正从远处急匆匆的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