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献远远地看着这两个人，面上也带着笑容。

*夜色将至

慕以献揽着林清的腰，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我要去南边了，我们可能有好长时间不能见面了。”

林清有些粗暴地吻上了他的嘴唇：“还能见面就好了。至于等多久…”她的手指勾勒着慕以献的面部轮廓，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有多久，我就等多久。”

慕以献把她的头靠在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好。”

次日，他便出发去了南边。

时机已至。

林清单只知会了田济，便带着卢丞去了最西边的千灯城。

她通知城主驱散了百姓，又布下幻阵仿佛城内仍是万家灯火的模样。

林清坐在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结界入口。

她在沉默中开口问道：“卢丞，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千灯城吗？”

卢丞脑海里思索着，有些迟疑地开口：“我听说，是因为千灯城处在魔族与人族交界处，在很久以前，他们曾经被魔族占领过。满街的血流淌在地上，那些残肢几乎堆成了一座山。”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剩下的人们总会仰头看向星空，就好像亲人还在身边一样。再到后来，天水宗逼退魔族，魔族撤去了在这座城池里的势力，他们就燃放起灯火。一个个孔明灯向天空飘去，满城通明，就像曾经的万家灯火一样，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卢丞的话语顿了顿，“从那之后，这里就叫千灯城。”

“不错。”林清的眸色不明，眼底如一潭死水。“从那以后，天水宗一直庇佑着千灯城。这也正是为什么千灯城城主愿意听我的话的原因。”

“但，这并不是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她的话锋一转，“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

“有些恩怨，不死不休。”

林清盘腿坐了下去：“不出意料，明日便是魔族进攻之时，到时候你就在一旁看着。这辈子我就教这么一次，能学到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悟性。”

卢丞神色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田济正带着天水宗的一众弟子赶往北边，又通知其他门派的人去了东面。

田济的心里的不安简直到达了极点。南面连通了四方的边界。想必现在，无论何处边界，都有着魔族的身影。

田济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那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带着他的思绪，回到了出发前的一夜。

林清的手指把握着止杀剑，一如多年前在千灯城逼退魔族一般，身影孤寂又潇洒。

林清听见田济的脚步声，低着头擦拭手里的剑，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前扶派尚在地牢，陈凡被魔尊重离带走。重离这个人野心很大，恐怕会利用陈凡的身份再起祸事。”

“陈凡作为他们门派的振兴希望，想必能够把那群弟子唬得团团转，打开那道结界。那道结界连通四方。”

林清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无边的天际，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带着弟子去北边绞杀魔族，再安排别派的人守着东边。总之，绝不能让魔族再进一步！”

她只是背对着田济，不曾回头。

田济看着那背影，心下便对她的决绝有了几分了解。

“那南面，就麻烦师姐了。”田济面色平静。没有什么生离死别前路未卜的悲痛，这不过就是……

责任所至。

“责任所至。”林清的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即便周遭山风不绝，树压山倒，狂风带着田济的须发如落叶漂泊，他也觉得——

晨光起于千峰之巅，终将铺满阴霾之地。

田济转身离去，脚步没有半分停留。

回过思绪，田济摸了把胡子，对着身后的弟子说道：“再快点。”

慕以献赶到南边的时候，前扶派已经被灭门了。

陈凡站在尸山血海上，身后跟着大批的魔族。

他眼底好似有些不忍，却在看到慕以献的那一瞬间，化作了猖狂的笑容。

陈凡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着：“慕以献，我到了如今这副田地全是拜你所赐！今日，你必死无疑！”

慕以献不愿与他多说，正准备杀上去，却听见陈凡大声叫着：“过来！”

陈凡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这边，慕以献说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上了陈素缇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

他心下顿时明白了些什么，面上却不显。只是用漆黑深沉的瞳孔看着陈素缇。

难怪，难怪那日魔尊可以轻易地闯入天水宗。即便是天道，也绝无可能如此不动声色地放他进来。

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陈素缇攥紧了手里的剑，一步步走到了对面，走到了陈凡的身边。

他脚下的每一步，都能感觉到慕以献在背后炽热的目光和天水宗其他弟子失望的眼神。

他们谁都没有出声，甚至没有责骂陈素缇这个叛徒。

只是这些年来的同门情谊死死地抓着他的心房，让他寸步难进。

有时候，不出声，本身就是一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