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下，好像惹恼了天道。

眨眼间风云变色，灰蒙蒙的天色夹杂着的南边的细雨，在呼啸而过的风里滑过，重重的压在了人们的心上。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耳边的雷声不断，慕以献知道，它在酝酿着怒气。

看着前扶派满门的血迹在地上流淌，源源不绝，慕以献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这样一个背弃师门、忘恩负义的小人，会成为所谓的气运之子呢？

而打伤这样一个无耻下流的小人，居然还要受到天道的惩戒。

那雷声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

慕以献的思绪有些零落。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身灵气的存在，流动，消散。

“轰隆。”一道粗壮的天雷从空中迅猛地劈下，只带有一个目的——杀死慕以献。

也就在这一瞬间，慕以献觉得他懂了。

慕以献调转着周身灵气向那道天雷落去。他手持明霜剑，直奔天雷之巅。

这一幕打的它措手不及。

很快，一道又一道天雷跟不要命了一样往慕以献身上劈，慕以献迎身而上，全数劈了回去。

澎湃的剑气如潮涌一般绵延不绝。

天道尤不死心，重重的威压压在了慕以献身上。

可他没有跪下。

甚至慢慢地直起了身。

场上其他人跪在地上看着他慢慢站起来的模样，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不断有人尝试着站起来。

明霜剑盘旋在半空中，剑意浩荡，慕以献把手按在了明霜剑上，灵气不断从剑身上传来，他大口喘着粗气，一下挺直了身。

此处竟下起了霜。

慕以献拔剑指天，汗滴齐齐从他额头上滑落，他身上却有着不受拘束的光。

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来，一字一顿：“若天道不仁，我便劈开这天！我欲成我剑仙道，还你浩然磊落天！”

一时间，剑光大盛，直冲九天。

江河冰冻，漫天飞霜。眉梢落雪，无处不结冰。

陈素缇感觉到身上威压的消散，他茫茫然抬头看去。

顿时错愕得不敢再抬头。

再见此天，已裂。

慕以献负剑眺望着西边，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甩开衣袖，随手挥了一剑，那些魔族的气息便尽数散了去。

陈素缇走到他身边：“恭喜师兄，已成剑仙。”

慕以献拍了拍他的头，让他带着那些弟子去清缴剩余的魔族。

他就靠在老树底下，脑海里所有的线盘根交错，让他一时有些混乱。

但即便混乱，他还是发现了。

天道无情，大道有情。

得入天人境，他便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所谓的灵气都在何方。

然而越感知，他便越觉得不对劲。

道生万物，万物应该收到天地灵气的普泽。

然而现下，反倒是万物补给给天地灵气，修仙者吸收万物的灵气。

更何况，天道不应该偏爱哪个人，遑论陈凡这样的小人。

这是不对的，除非…

如若这世上本就没有天道，那自然不会有天地灵气补给万物，只存在着万物自身的灵气。

如若真是这样，那所谓的气运之子只会是受万物喜爱之人，应当是正直勇敢、善良亲和之人。

这才是对的！

慕以献一下明悟了许多，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他的眼睫扑飞，心里不住思索着：如此看来，这所谓的天道，就是一个外来者，反而扰乱了世间的秩序。即便自己把它劈得稀巴烂，也无甚过错。

慕以献心下便有些开心起来了。

他思路明快，如果天道是外来者，就说明有其他世界的人、也不一定是人，能够操纵着这个世界。这才能塞进来一个这么重要的外来者。

而这个连天道都没有的世界，没准本身就是一个撰写出来的世界。再再再高级，也就是个低级的刚出生的世界。

如此想来，他们竟然是低等生物…

慕以献头上冒出三根黑线，这下他是不愿意想了。

总归，这些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剑修，对了，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