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大碍,军中的大夫说了,放着过两天就好。”
丰台大营和通州大营两地,历朝来都有驻军,为的是拱卫京师。
但自从二十年前平南王谋反挥兵进犯京城,而丰台、通州两地都来不及反应、无法及时入京平乱之后,先帝便在京中设立了禁军,选两营中的佼佼者出来编入其中,守卫京城。
到得本朝,沈琅登基后,又进一步加强了禁军。
只因他是当年平南王谋反一役的亲历者,对藩王谋反的危险和大军驰援的缓慢有极深的阴影,所以丰台大营与通州大营在军中地位越发下降。
勇毅侯府是朝中执掌兵权的几家勋贵之一,主要管的是距离京城远一些的通州大营。
至于距离京城更近的丰台大营,则由诚国公府掌管。
而如今最重要的二十六卫禁
军,却由皇帝自己与兵部共同掌控。
由此可见,虽然说燕氏与萧氏乃是京城中两大可以比肩的勋贵望族,可诚国公府萧氏乃是当今圣上沈琅的外家,明显要比燕氏更得信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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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勇毅侯府的事情背后是什么人在推。
姜雪宁望着燕临,道“周寅之怎么样?”
燕临看了她屋里忙碌的丫鬟一眼,只把手里那一把松子放在了她靠窗的桌上,手一撑窗沿便翻了上来坐下,一条腿垂在外面,一条腿却在窗沿上屈起,顺手便拿了她一块蜜饯来吃。
然后才道“这人有点意思的。”
他回想了一下,竟露出颇为欣赏的神情来“我是离京之前见他的。不卑不亢,沉得住气,可能因为本是锦衣卫,对朝中大小事情都很了解,应该是个能办事的。只是我觉得这人堪用,倒不仅仅因为此。近来有件跟他有关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姜雪宁好奇“京里最近出了刺客,不太平,我都没出门,也没关注外头。是什么事?”
燕临便道“此人养了一匹好马,甚是喜爱,每日都要自己亲自喂,京城里没什么开阔地界儿,若有时间还要带去京郊跑马。可前不久他在卫所里处理公务时,家里忽然来了小童急传说他的马病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此人当即向长官告假,回家看过那马之后,竟然拔了自己佩刀亲手把马给杀了。”
姜雪宁忽然愣住。
燕临却笑起来“第二日他去镇抚司,长官问他,你的马还好吗?他说,马死了,我杀的。长官大为诧异,问他缘由。他竟说,这匹马他养了两年多,便如自己亲人一般,可马儿患病,他实不忍见它痛苦,索性给它个痛快,免去一番折磨,也算还了那马跟他两年多的情谊。”
那匹马……
姜雪宁哪里能不知道?
当日她去找周寅之时这匹马还好好的,何至于就病到要死,还“痛苦不堪”?
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当初自己随口编了让那小童去卫所找他回来时的借口周大人的爱马,病得快要死了……
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下传遍全身。
姜雪宁压着书页的手指一下没按住,轻轻地颤了一颤。
燕临则道“这一番说辞真假不好说,可杀马的事不假。这人行事之果决利落,可见一斑。近来圣上有意将刑狱之事放给锦衣卫来处置,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原本掌管刑狱之事的三法司,都有很大的意见。这回那个刑科给事中弹劾周千户,正好给了三法司借题发挥的机会,圣上也扛不住众口悠悠,前些日已撤了周千户的官品。我着人在朝中打点过了,这缺落在周寅之身上刚好。”
周寅之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的。
燕临办事利落,也好。
姜雪宁虽是重生,可上一世经历这些时对朝政还一无所知,只知道最后的结果,可事情是怎么发生,中间具体有什么内情,又有几方势力在角力,全不清楚。
如贸然提醒,还不知
落入谁人眼中。
只怕没帮着勇毅侯府还害了自己,但若经过周寅之来示警⒁[]⒁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一则能藏起自己,二则周寅之是锦衣卫派了去查勇毅侯府与平南王逆党关系的“暗子”,对这件事本身知道得要比她多,且能拿出实在的消息来,才能引起勇毅侯府足够的重视。
即便避不了祸,若能提早做些提防和准备,也可避免像上一世那般——
抄家固然死了一些人,可更多的人却都死在流放途中。
有的是因为年老体衰,有的是因为遭遇流匪,也有的是因为贫病交加……
这里面包括燕临的父亲。
姜雪宁心中又觉出几分沉重来,只道自己上一世被周寅之此人利用得彻底,这一世虽还是用了此人,可也要严加防范。
今日能为滴水不漏地圆谎杀了自己的爱驹;
明日也能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前程向着她举起屠刀。
她也忍不住提醒燕临“我倒觉得这人喜欢他的马,可说杀就杀了,固然果断,但也是个手段狠辣的。”
燕临眉目舒展,知她是关心自己,只道“我知道。”
姜雪宁便不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