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还知道回来!”
萧定非一路从大门走到此处,只觉萧氏这府邸实在是太大了,入目所见假山亭台,雕梁画栋,简直称得上是富丽堂皇,太奢侈了!
想想这以后都是自己的,可真是高兴得不得了。
因而他抬脚走进门时,脸上也是挂着真挚至极的笑容的:“哎呀,都在等本世子呢?你们懂事可就再好不过了,本世子也正琢磨刚回来,要给你们立立规矩呢,眼下都在倒省得本世子一个个去寻你们。”
什么?!
萧远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猝不及防之下甚至没想到要接什么话。
萧烨可说是心里那口气最不平的人。
往日京城里谁不敬他是未来的定国公世子?父亲母亲也一直告诉他,待得他及冠之后,便可名正言顺向圣上为他请封世子之位。
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如今竟然告诉他,他当年那个救过皇帝、被先皇封过了世子的兄长,竟然没死!
他一见到萧定非,一双眼都要红了,骂道:“凭你是谁也敢立规矩?长幼尊卑,父亲可还在呢!你不先向父亲行礼吗?”
萧定非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他不由转过头来,左瞅瞅,右瞅瞅。
对对方的责斥,他倒没什么感觉。毕竟当乞丐从小被人打骂大,可不是三两句就会被激怒的性情。
只是瞅瞅吧,觉得这小公子长得也实在太次了点。眼睛眉毛固然好看,拼起来却显得刻薄阴毒,一股小家子气,纵然是他素来不想承认姓谢的神姿高彻,可打量萧烨,实在赶不上谢危十中一二。
萧定非不由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过来。”
萧烨一愣,没明白这人什么意思。
萧姝看着这人一身的做派,不知为什么,竟然想起了当初在宫里,姜雪宁公然栽赃尤月时那种有恃无恐、嚣张到目中无人的架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萧定非见他不过来,心想这小朋友还不大好骗,于是走了过去,十分自然地抬脚踩在了他面前那一方摆满了玉盘珍馐的方案上,左手拿起了盘里一只鸡腿,啃了一口,笑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萧烨坐着,他却抬脚踩着他桌案。
这俨然一种侮辱!
从小到达萧烨又哪里受过这等鸟气,开口便冷笑想要羞辱他:“果真是天教蛇叔贼窝里学来的下等人架势——”
可根本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亮堂堂的厅里只听得“啪”一声脆响!
萧定非右手抬起来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耳光,力道之狠,打得他脑袋都偏了过去,差点一个趔趄摔到旁边地上!
“烨儿!”
“你做什么?!”
两声惊急的怒喝几乎同时响起,是萧远和卢氏万万没想到他竟忽然向萧烨动手,终于没能坐住,豁然起身来,向他怒目!
萧姝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浑人?
那一巴掌之狠,让萧烨半张脸都高高肿起来,看着触目惊心!
她眼皮跳了起来,寒声道:“定非兄长才回家中,便这般容不下手足兄弟,传出去怕要败坏德性吧?”
萧远则是沉着脸朝萧定非走过去。
萧定非瞅他一眼,回眸来看见刚才被自己一巴掌打蒙的萧烨好不容易又坐直了回来,张嘴似乎便要向他说什么,喉咙里便发出低低一声笑,反手又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厅里萧远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厅外伺候的仆人更是全都吓傻了!
萧定非把眼看着便要昏过去倒下去的萧烨拎了起来,似笑非笑回头向萧远道:“劝你冷静一点,要知道我可是谢少师这一趟带回来的重要人,圣上剿灭天教可还指望着我给消息呢。你要敢对老子动手,老子就能让你这两个‘续弦生的’变成‘奸生的’!”
萧远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气血乱串,人年纪大了,何曾受过这么强烈的刺激?
抬手捂着自己胸口,他眼前一片发花,竟是站不大稳当。
身子一阵摇晃,险些跌坐在地。
卢氏惊惧交加,眼泪都出来了,抢上去忙将萧远扶住,哭道:“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萧远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儿,颤抖着道:“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萧定非只觉得这家人安生日子过惯了,这一点折腾都受不了,实在太他妈扫兴,不由摇头叹了气,凉飕飕道:“不想干什么。只是吧,你们这帮狗日的好过了,老子的日子就好过不了。”
实在不是老子想跟你们作对嘛。
他心里想,你们的好日子今儿个就算到头了,要不搞死你们老子可不好交差!
萧姝自来是难得的聪明人,曾在脑海中无数次构想过萧定非回到萧氏之后的情况,可却没有一种能跟眼前的场面对上。
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谁见了都觉得棘手。
只是她还算得上冷静,悄然紧握了手指,强迫自己不要发作,挂上笑容道:“圣上器重兄长,世子之位总归是兄长的,他日国公府也是兄长的。同是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兄长实在没有必要对我与弟弟如此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