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沈无妄,这才状似好奇又轻快地开口:“沈师兄,你是怎么拜到周前辈名下的呀?”
沈无妄微微笑着,“小慈,这话你得去问我师尊。”
滴水不漏。
可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有问题,桑慈本就怀疑沈无妄是重生了,只是缺少证据,或者说是缺少见一面后的直觉。
但如今她觉得已经不用证据了。
沈无妄肯定重生了。
她记得‘她’第一次在外门见沈无妄时,他身上还有一种略显局促却戾气的气息。
可现在,他身上没有那种气息,显得气定神闲。
桑慈捏紧了手中药瓶,连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有了。
如果是重生回来的沈无妄,不论他的修为如今是不是几年后那个境界,现在的她和谢稹玉想要对付他太难了。
可恶!她得马上去找谢稹玉,和他商量对策。
她只相信他。
还有,重生的沈无妄来流鸣山定是为了‘她’,他与‘她’情意深重,他一定想和‘她’重续缘分,但除此之外呢?
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谢稹玉?
他占有绝对先机,谢稹玉毫无防备,又不像是魔物不能随意被灭除,现在想杀谢稹玉肯定不难。
桑慈忍不住咬唇,心提了起来。
沈无妄,在盘算什么?
她想起来上辈子沈无妄和谢稹玉在流鸣山的最后一战,流鸣山山脉之下大量魔气冲出,显然是他早就铺好了的,替换掉了流明山灵脉。
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与修仙界和解共求和平。
难道,他现在就抽取了灵脉,在流鸣山地脉底下放置魔气了?
桑慈坐立难安。
她又想起如今自己和沈无妄的关系,又心浮气躁,又愤恨生气!
当务之急是怎么样才能和沈无妄断掉关系?
桑慈左思右想,暂时想不出最自然的办法,她拧紧了眉,转念又一想,管他呢!
她性格娇纵蛮横,做事全凭心意本就在流鸣山出了名的。
她今日要和沈无妄好,明日又后悔了再正常不过。
但不能让他察觉她是重生回来的。
最好让他犯错,就算不能把他弄进流鸣山的戒律堂受刑,也必须将他赶出流鸣山。
“小慈?”沈无妄唤她名字时,温柔又甜蜜,近似呢喃。
桑慈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来。
他双手撑在榻上,衣衫半褪,乌发垂在身前,与桑慈垂在软榻上的头发交缠在一起,他唇角含着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撩起桑慈一缕头发,轻轻放在唇边闻嗅,整个人又凑近了一些。
几乎要贴到桑慈身上。
“在想沈师兄啊!”桑慈歪着头也笑着说,抬手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掌心取回。
一旋身起来,朝榻旁走了两步。
“想我?”沈无妄的桃花眼里尽是柔情。
桑慈故作娇蛮,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留下一句,“你自己想,好了,我得去修炼了,不跟你说了!”
沈无妄眉梢挂着笑,眉眼愈发秾丽动人,他没跟着追出去,倾身抬手打开了窗户。
窗外,穿着柿蒂花襦裙的少女跳上一朵莲,裙摆散开间尽是鲜活。
他单手支撑在窗棂上,眯着眼看着桑慈飞到一半,回头又朝他看来。
沈无妄笑着朝她晃了晃手,屋旁的合欢树枝遮挡了他一半的容颜,只露出他下半张精致的脸,还有垂散在手边黑色绸缎般的乌发。
软榻上,有一张桑慈遗落的帕子。
或者说,是他从桑慈腰间抽取的,沾染着她的味道。
那是灵魂的味道。
沈无妄眯着眼低头嗅闻,合上窗,锁住屋子里她的味道,回忆着刚才她的指尖轻轻落在他肌肤上的触感,他将那方帕子塞入了衣摆之下,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桑慈……
……
“呕~~”
从梅馆出来,桑慈坐在一朵莲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低落和自厌,眼泪止不住往下,她一点也不想哭,可是为什么忍不住情绪呢?
她厌恶‘她’的虚伪,可刚刚自己却也做了虚伪的事,竟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要是她如今能有未来谢稹玉那么厉害,她直接就捅了沈无妄,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
真是可恶!
桑慈想到自己刚才指尖不小心几次碰到他的背,她低头就想从腰间拿帕子擦手,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
明明早上换衣服时别在腰间的……算了。
桑慈从芥子囊里重新取了一方帕子出来,仔仔细细擦过自己的手指,直到擦到手指发红才丢了那帕子。
晦气!
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又去了一趟戒律堂,闻人师叔还没回来,她还打算去藏书阁一趟。
但去藏书阁会路过剑馆,她必须去找一趟谢稹玉,她迫不及待想把沈无妄的事告诉给他。
剑馆上方一片空,视野开阔,要是她坐在一朵莲上直接飞过去,凭借谢稹玉的敏锐,他肯定一下就看到她了。
桑慈忽然想偷偷地去,看一看他平时在剑台练剑时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