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怎么了?”
太子妃头靠在他怀里,沉默了好一阵,才凑到他耳边轻颤道:“我看到了十锦。”
太子神色一僵,立马屏退了周围,“都下去。”
等人都走了,太子才低下头问她:“嫣儿出宫了?”
太子妃忍了这一路,心口又疼又闷,唯有此时才得以宣泄,在他胸前轻轻点头道:“我看到了她,她眼睛长得真像殿下,她在唱弄影戏,唱得很好听,演得也好,还会变声,只要三个铜板......”
“嫣儿。”太子打断她。
“她同每一个人都在点头哈腰,人缘极好,不少人给她打赏,还冲我笑了,我碰到了她的手......”太子妃越说越呜咽,“她还活着,殿下,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啊,我该怎么办......”
“好了,别说了。”太子紧紧地抱住她。
太子妃满脸是泪,胸口堵住的那股气息顺过来了,才察觉出太子的反应不过,缓缓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殿下早就找到了?”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是以,一月前他才会出去替陛下找药。
但愿能治好。
熬了半宿,太子的眼睛本就有了疲惫,此时隐隐透出了几道血丝,哑声道:“嫣儿,冷静一些,默默看着便是,别去接近她,我们不能害了她......”
—
夜里凌墨尘没来,沈明酥安心睡了个好觉。
那套斩关羽和华雄的皮子弄坏了后,一直没能续上,大雨后连续晴了两日,今日起来后,冷意退了不少。
沈明酥把之前凉了一个多月的皮子取出来,坐在小院子的木墩上,开始勾勒图像。
今日光线明媚,画图像正合适,刚坐下不久,跟前的那道房门便传来了几道敲门声。
光顾她这儿的人,除了十全之外,没人敲过门,十全定不会再来。
沈明酥觉得奇怪,并没有起身,道了一声:“请进。”
外面的人却没有反应。
本以为人已经走了,又听到了敲门声,猜着是旁边的邻里,沈明酥只好起身去开门。
门扇一打开,却是封重彦,手里提着食盒,立在门槛外看着她道:“我敲门了,能进去吗。”
意思是上回她说的话,他都记住了,没有再不请自入。
倒也没有必要,毕竟曾经在沈家,自己也是想什么时候见他,直接推门而入,也从未没问过他,自己能进去吗。
对此他不曾有过怨言,如今她突然计较起来,显得小气。
沈明酥让开了位置,“封大人请吧。”
封重彦跨步进去,看到了她铺在桌上的皮子,问她:“在画人物?”
“嗯。”还没开始。
“先吃饭。”封重彦捡开了她桌上的皮子,腾出一块,从食盒内端出了一碗肉粥和一盘饺子,推到了她跟前。
沈明酥是还没用早食,但并不饿,想委婉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味,“封大人这一顿太丰盛了,是来还恩的吗?”
初在沈家时,他腿脚不方便,吃食都得让人送到房间,最初是表公子送,后来看到表公子把土沙参进了他的吃食里,沈明酥便亲自相送。
每日三餐,连续送了半年。
沈明酥原本也没想提起这桩,更没有讽刺之意,但话已经说出来了,收不回来,只能作罢。
正打算摊开羊皮,提笔继续画,便听封重彦道:“对,我吃过阿锦不少东西,该还。”
她抬头诧异地看向他。
封重彦面色平静,催她道:“吃吧,快凉了。”
她不吃,他似乎不会罢休,沈明酥没再客气,拿了勺子,冲他笑了笑,“多谢封大人。”
适才那句话她没刺到他,如今这一句多谢,倒让他的心脏隐隐作痛。
封重彦没再去看她,拿起她桌上的皮子,选了几张合适的,再挪了挪木墩,坐在她斜对面,拿起笔,一笔一笔地画了起来。
封重彦今日没穿官服,也没穿颜色张扬的对襟衫,一身浅色圆领长袍,伏案坐在那,一动不动。
坐得久了,恍惚之间似乎真回到了两三年前。
饺子依旧是芥菜馅儿,沈明酥吃完了又喝完了粥,说好碗筷打算去洗,还没起身,便听封重彦道:“放那儿,我来。”
......
“我和封哥哥一道洗吧,洗得快。”
“阿锦的手,不是拿来洗碗的,放那儿,我来。”
“那是拿来干嘛的。”
他没说话,却对她一笑,伸手轻轻地牵住了她。
她知道了答案,是用来给他牵的。
但后来,同样也是他先甩开了她攀过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