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亹亹而来(2 / 3)

夫,她会将头枕在他的膝上。他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为她轻轻地唱起温柔的歌。

她喊他夫君,他会在战场上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

——我不需要你护着。

——啊,抱歉了,我总是忘了。

在他眼中,她不是什么帝女,只是他的妻子,他总是忘了她比他强大的事,总是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她。

她多么喜欢他呀。

她想起那些往事,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好啊,那时候。

“后来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了。”

微笑着,猩红的眼泪沿着她的脸颊缓缓地滑落。

白帝陨落了,北辰的太乙诅咒了整片大地上窃取了古帝力量的人,那些在一开始获得力量并未完美的人——那些魔——开始失控了。而白帝陨落了,身为他的血脉,她的力量开始变得不稳定。

有时变得很强大,有时变得很弱小。

这是背叛者应该承受的惩罚,她也开始逐渐失控了。

一天一天,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

有很少的时候,她从混沌中醒来,醒来是发现自己被他拥在怀里。她伸出手去触摸他疲惫的脸颊,约定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他们要去走遍整个十二王朝的大地,要去看最美的风景,走遍天涯海角。

他们做了那么美好的约定。

可是最后她只等到了一座铭刻着种种符文的青铜圜土——熟知她弱点的人建起了这座恢宏的囚笼,那个人也是她最信任最深爱的人。

他将她封印在了沉重的青铜圜土之中,大门关闭的时候,祭坛一点点升起,她看到他站在门外,安静地注视她,神情疲惫而又忧伤。

为什么?

她问。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约定了要一切走遍十二王朝的大地,转眼之间,他却将她封印在这死寂的囚笼之中,封印在了永寂的黑暗里。

多少温情的往事在漫长的黑暗中都变成了苦痛与愤怒。

“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喜欢我了。”

百里清歌说,脸上的泪依旧在滚落着。

她抬起头,凝视着眼窝空洞的骸骨,忽然又笑了,她直起身,伸手拥住了这具面对着青铜圜土正门不知道坐了多久的骸骨。

“可我现在又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她和他面颊相贴,就像曾经一样。

她想着青铜圜土关闭,他坐在黑水中,一动不动地坐着,在漫长的时间里在冰冷的河水中一点点死去,最后化为了一具什么都没有的枯骨,目光却一直凝望着自己。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夫君。”

她语调温和地说。

“是他做出的决定对不对?他下令清洗所有的失控的人,他就是那样的人啊,在他眼里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整个大地的秩序了,在他看来我已经是失控不稳定该被处理掉的,对吗?”

她的声音已经不再婉转,不再轻柔了。

一种寒意已经渗进她的声音里了。

她脸上血泪的痕迹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的瞳孔深处已经染上了无边的阴冷和怨毒——那些漫长的日夜里被困在黑暗中煎熬的痛苦与仇恨。

“你不会违反他的意志啊,所以你镇压了我。”

白茫茫的水雾在地底空间的顶部翻卷着,沸腾着,赤红的铁水铜浆在她的周围汇聚着流动着,她的声音已经不再带有任何温柔的味道了。

“但你也喜欢我啊,所以你注视着我,陪着我一起死去。”

她缓缓地站起身。

“是……他的错啊!”

尖锐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炸响,压抑着那么久的仇恨和愤怒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爆发出来了,她的瞳孔急速地缩小,变成非人的细细长长一条锋锐的线,那么深的冰冷在她的眼底汇聚着。

带领着他们终结了古帝的统治。

用他们的血开启了新的纪元。

最后却剥夺了他们走在这用他们血换来的土地上的权利!让相爱的人拔刀相向,让相爱的人互相背叛永远分离!

冷酷的,无情的,是那个人!

“有些时候……我会想,他真的是人吗?”银发迤逦蜿蜒至地,女子仰起了头,张开手,注视着白雾之中缓缓展开的鸷鸟的骨翼。

白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眼中浮现出那道永远孤独的身影,浮现出那双仿佛永远封着冰雪的眼睛。

没有私心,没有感情,没有喜怒。

这样的存在,真的该称之为人吗?

“他剥夺了我们的一切,那么就让他付出他当交付的代价!”

冰冷的,暴戾的声音响彻整片空间,赤红的铁水和铜浆在她的身前汇聚,凝固成为一把形状古老的长矛,她伸手握住了长矛,高高举起。

“醒来吧,你们已经沉睡了太久。”

她的眼瞳已经毫无温度。

她不再是百里清歌了。

她是白帝的血脉,是帝女。

冰冷的命令响起,悬挂在上空的宛若飞鸟与蛇交缠垂挂的骨架缓缓抬起,那些合拢森然骨翼缓缓地张开,一根根巨大的镰刀般的翼骨扇面一般地铺展,白茫茫的水汽汇聚在白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