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来了?”
苏雪至早有防备,知道要是被他捶中,下一步就是勾肩搭背,立刻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拳,笑说自己随校长参加完医学大会,另有点事,就留下了下来,知道他们今天在这里,所以过来探望一下。
她说着话,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身后。
贺汉渚远远地站着,背对着这边。
蒋仲怀也看见了人,说:“他带你进来的?你的面子还挺大嘛!”
苏雪至转移话题:“你们怎么样,都还好吧?”
她不问还好,一问,全都诉苦,说还是她明智,当初没被利诱,说是一个月,现在快过年了,还回不去,天天要跟那帮根本没法讲理的兵痞子打交道不说,还要操练军阵,简直是非人的痛苦折磨。幸好今天结束就能解散了。
“我上次还差点中了冷枪,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怎么了?”苏雪至急忙问。
蒋仲怀压低声告诉她,别的地方他不知道,反正这个冬训营里,光是部队番号,就不下六七个,分属不同的管辖,平常训练矛盾丛生。他刚到的时候,有天晚上,两个营的士兵打了起来,他凑热闹跑去看,没想到有人竟放枪,把他的帽子给射飞了。
“妈的,吓得我当场差点尿!苏雪至我跟你说,幸好你这回没来……”
贺汉渚远远地立着,等了一会儿,扭头,看了一眼,见那个叫蒋仲怀的凑到她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嘀嘀咕咕。
他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眼表,正要叫她回来,忽然对面狂奔来了一个副官,认得是负责今日现场调度的军事处处长董琦的人,便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副官大口大口地喘息:“贺司令,不好了!出事了!第二营和第三营刚刚为了站位碰撞,打了起来,二营的人打死了三营营长,三营的在闹。处长已经赶去调解了,但三营的人不干,处长听说你也到了,请司令你赶紧也过去!”
二营是王孝坤亲信的人,三营隶属于现任的副总统,而这个营长,也有些来头,是副总统的一个亲戚的儿子。
贺汉渚转身匆匆要走,又停了一下:“人确定死了?”
“脑袋被砸,脸淤青,快没气了。现场有个军医,说活不成了!”
贺汉渚立刻扭头:“苏雪至!”
苏雪至刚才人和蒋仲怀他们说话,注意力一直在贺汉渚这边,忽然看见有人奔来找他,神色焦急,似乎出了什么事,便一直看着,听到他喊自己,立刻跑了过去。
贺汉渚将副官的话转给她:“还有救吗?”
苏雪至初步判断,应该是颅脑外伤引起昏迷,导致下呼吸道分泌物潴留,无法自主呼吸。
“马上去看看!”
今天阅兵的主场,是一个巨大的校场,参加的队列,这个时间都已陆续到场,等在近旁的另一个场地里。二营和三营在站位的时候,起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三营那个姓方的营长现在倒在地上,两边士兵剑拔弩张,附近队列里的士兵则纷纷赶来围观。
大总统等人现在应该就快到了,这里却出了这样的大乱子。
负责今日现场调度的军事处处长董琦极力弹压着现场,下令无关之人全部归位,调来宪兵,维持秩序,看见贺汉渚奔来,冲了上去,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二营的人先动的手,现在又失手打死人,三营不听劝,在闹……”
“弟兄们!还阅个什么兵!别人骑在头上欺负就算了,营长还这么活活被打死了!这就抬到台下去,叫大总统来评个理!”
他话音未落,身后,三营的人高声喊叫,要冲出去,宪兵队奋力阻挡。
贺汉渚推开宪兵,走了进去,喝道:“今天这样的场合,我看你们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闹事!”
带头的副营长见是他到了,一顿,随即指着地上的人,悲愤地喊:“贺司令你也看见了,活活打死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苏雪至提医箱匆匆进去,命人散开,放平伤者,蹲到边上,快速检查了下。
符合刚才的判断,脉搏已经感应不到,但还有微弱的心跳,呈假死状。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紧急处理一下,让伤者恢复呼吸。
“去找根管子来!毛笔笔杆也行!快点!”
营房里有文书房,很快取了过来。
苏雪至摸准窒息者喉结下方气管软骨环之间的间隙,用刀切开一个小口,迅速擦干涌出的血,握着笔管,直接插了进去。
伤者恢复呼吸,片刻后,原本已经停下的脉搏,又跳了起来。
“活了,活了!”
军医搭了下脉搏,大声喊道。
周围的士兵发出一阵嘈杂声,三营的人纷纷又围了上来。
气管紧急切开术其实早就有了,但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对位置不熟悉,或者操作不当,很容易误伤血管,致死率很高,没有得到推广。刚才的军医或者未接触过,或者不敢操作,都有可能。
苏雪至站了起来,叫人不要靠近。
众人纷纷看着她,停了下来。
苏雪至叫取担架,马上将人送去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急救,对贺汉渚说,自己同行,方便路上随时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