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前的皮椅上,面对着他,一会翘起二郎腿,说一句:“楚千淼这姑娘,嘿,真有意思!”一会又放下二郎腿变成敞着腿,身子懒洋洋地靠进椅子里往下滑,没骨头似的,一脸都是桃花笑,“这姑娘这性子,我是真喜欢!”
任炎不搭他的茬,冷眼看着他翻过来调过去地折腾他自己那两条腿。
“哎,阿任,你不是找我有事情要说吗?说啊!”雷振梓窝在椅子里,冲着任炎一飞眼。
“收起你那骚劲。”任炎看着他,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说,“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别总招惹会议室里那姑娘。”顿了顿,他声音冷了三度,“你再敢乱撩她,你试试看。”
他的威胁充满平铺直叙,却让雷振梓身上长出了骨头,他坐直了身体。
雷振梓直起腰,向前探身,往任炎的办公桌上一靠,又一个飞眼递给任炎:“怎么的,她是你的菜?”
任炎看着他,克制了两秒钟情绪,回答:“不是。”顿了顿,他又说,“但也不能让她变成被你图新鲜吃两口、吃完鲜味就倒掉的剩菜。毕竟你不会跟她结婚对吗。”
雷振梓不乐意地一挑眉:“咱俩都是不婚主义,你要只这么说我那你可就不厚道了哦!”
任炎盯紧了他的眼睛,非常认真非常郑重地告诉他,或者说是告诫他:“我就算找女朋友也是找和我一样不婚主义的。但会议室里那位和我们显然不一样,她是要成家生子的。所以是她的话,你不能碰。”
他肃着脸冷着声,样子像准备要和谁打架似的,很有些瘆人。
但雷振梓才不怕他,他忽然笑嘻嘻起来,问:“那我万一因为她想结婚了呢?也不许碰她吗?”
任炎看着他,运气似的,好半晌才说:“这个问题等你确定你真的想结婚了的时候再说。”
雷振梓离开他的办公桌,往后一靠,又像没骨头似的了。
他软塌塌地靠进椅子里,直勾勾地看着任炎,笑嘻嘻地。忽然他说:“阿任,你要是挺喜欢她的,你就追呗。”
任炎像是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脸色一变。
“你知道我的情况。”
雷震子脸上的笑嘻嘻不见了。他像变了一张脸,脸上有一点愠怒的神色。
“你那个情感包袱,打算要背一辈子吗?都过去多久了!”他的脾气一露头就蹭蹭地蹿,蹿得他停不下口,“这么久以来,你压抑自己的喜怒哀乐、克制自己的情绪喜好,尽管穿得光鲜得体,活得却寡淡无趣。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吗?你才不是什么金领什么精英,你就是这座都市里衣着华丽的苦行僧!你说你这是为谁守节呢怎么着?要不要给你立个牌坊啊?”
雷振梓平时那张桃花盛开的面孔上,眼下满满都是怨气和怒气。
“想让我别碰她,行啊,你去碰,兄弟的女人我绝对不碰!”
任炎不接他的茬,冷静克制地看着他。
但他的冷静克制更激怒了雷振梓一些:“不是任炎,我问你,你有想过你未来的人生目标吗?你这种生活状态,到底什么时候你让它是个头?”
任炎这回出声了。他回答雷振梓:“没有想过,没什么想法。一步推着一步往前走就好。饿了肚子会催你吃饭,没钱花手就会带你去赚钱。活着不就是这样吗?你的本能会带着你去解决基本的人生需求。这样不就可以了,还多去求什么呢。”
雷振梓被他消沉得脾气都发不下去。他叹口气,问:“这么活,你心理就不寂寞吗?”
任炎给他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寂寞不是最可怕的,亏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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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了家,楚千淼把从雷振梓处购得的二手手机交给谷妙语,并告诉她,该部手机出自于坏蛋任炎的哥们,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之手。
谷妙语开心极了,捧着手机赞美着:“这坏蛋任炎他哥们,人也太好了,他名字叫雷锋吧?”
楚千淼看着她,说:“你别说,他还真姓雷,不过他名字是另一个伟人——他叫雷振梓。”
谷妙语愣神了一秒钟后,笑得东摇西晃。
楚千淼于是给她讲了雷振梓这号人物的各种轶事,他是多么的桃花盛开,多么的容易对女人动情,又每动必是真情。而但凡他对哪个女人动了情,他就会不惜一切地往那女的脚底下塞各种礼物,钻石、金子、首饰、车,塞这塞那的,把那女的给一直垫到天上去。等他想分手了,也会扶着那女的下来之后再分,不会摔着人家。所以说起来他也算是个浪界有心的奇葩了。
听到塞礼物那句话时,谷妙语变得若有所思。然后她忽然说:“淼淼,来,好久没玩快速问答游戏了,咱俩现在来一发!记住哦,不要思考直接回答!”
“ok!”楚千淼原地小跑两下,让自己紧张起来。
“快速答!谁更有钱?雷振梓、任炎?!”
“雷振梓!”
“谁脾气更好?雷振梓、任炎?!”
“雷振梓!”
“谁卖给了我们二手手机?雷振梓、任炎?!”
“雷振梓!”
“你掉河里你想把谁一起拉进河里?雷振梓、任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