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秦谦宇最后一个问题:“你昨晚怎么突然和任总吃饭喝酒了?”
秦谦宇翻着白眼想半天,再把白眼翻回来说:“任总说有事问我,叫我一起吃饭。不过刚吃上他就开始跟我喝酒,直接给我喝多了。”他一拍脑门,说,“好像在我断片之前任总随口问过我一句刘立峰有没有女朋友。至于怎么问起来的,我还真不记得了。”
楚千淼觉得匪夷所思,任炎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顿了顿她脸腾地开始烧。可为什么烧起来,她不敢去想,也不让自己去想。她祈祷秦谦宇也千万别开窍去多琢磨。
******
这餐宴席的氛围很好,钱四季和星痕对手公司老板看起来谈得很投机。两个人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对方老板也表示会尽快和钱四季签一份并购合作意向书。双方敲定的收购价格就是之前谈好的收购星痕的价格。
席间楚千淼注意到,崔西杰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但渐渐地,看到钱四季和对方老板谈得认真,他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宴席结束后,任炎当着另外三个人的面吩咐楚千淼:“着手准备和新标的公司的收购意向书,要快,明白吗?”
楚千淼很郑重地点头应声说“明白”。
晚上她就把收购意向书发给了任炎,并抄送了所有部门成员。
稍晚一点,任炎转发了一封邮件给大家。邮件是新标的公司老板发的,表示收购意向书明天就会打印并盖章,然后派人送到力涯来,他们会极力配合力涯尽快推进后续流程。
楚千淼知道单单一份意向书并不能代表什么,法律约束力也有限,但双发一来一回满满的合作意向,已经足够有些人坐不住。
第二天,又是力涯和新标的公司互动频繁的一天。崔西杰和星痕材料都没什么动静。
第三天依然如此。
到了第四天,任炎告诉楚千淼和秦谦宇,星痕的曲鑫才坐不住了。他一大早就进了钱四季的办公室,谈兄弟情谈得痛哭流涕,抽着自己耳光说自己之前鬼迷心窍了。
******
这件事后续发展出人意料。两家公司互相竞价,价格越降越低,争相想被力涯收购。
钱四季得意死了,点评说:“曲鑫才这个人啊,给脸的时候不要脸,不给脸的时候非要跟人比贱!”
楚千淼对此不予置评。她已经在这么多项目上渐渐训练出,把私人情绪和工作状态剥离开。
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因为价格不高,钱四季干脆一顺手把两家公司都收购了,这样他几乎相当于垄断了上游材料市场,最后他倒成了这件事里的最大赢家。
解决完这档事,任炎关上门来处理崔西杰。
他把其他人支出去,在尽调办公室里把从那家餐馆录到的视频播放给崔西杰看。
崔西杰慌了那么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在自己的潜意识中,也曾经推断到任炎已经猜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镇定下来后笑呵呵地问任炎:“任总,您给我看这个视频,能说明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他抵赖的言辞竟和楚千淼之前设想的一模一样。
任炎懒得多纠缠,简明地告诉他:“你也别假装置身事外了,收购事项已达成,曲鑫才和钱四季就成了一家人,所以曲鑫才已经把你们之间达成的那个交易,都告诉了钱四季。他说了,这都是你出的主意,并且他拿出了那顿饭的录音。所以你以为的同盟军,已经把你卖掉了,把什么事都推到你身上了。你以为你们那点交情,可以让曲鑫才为你保密吗?”
崔西杰的招牌表情,笑呵呵的样子,终于在脸上挂不住了。
“任总,能听听我的解释吗?”他一脸诚恳和悔恨,“我家里最近真的很缺钱,我母亲生病……”
任炎看着崔西杰,心里为他感到悲哀。他为一个赌徒的厚颜无耻感到悲哀。
“崔西杰,”任炎打断他诚恳又悲切的倾诉,“在你说这番话之前,我对你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你能讲真话。但就在刚刚,你自己把这份希望给毁了。”
他把崔西杰去澳门的机票行程单复印件摆出来,放到崔西杰面前。
“到底是家里母亲生病需要钱,还是去澳门干了别的需要钱,一查就知道。”
崔西杰脸色彻底变了,惨白一片。
任炎不无痛惜地说:“你是准保,本来有大好前程,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我跟你们说过,做项目的时候,要和企业的人保持距离,不要感情用事,保持理智。可你在之前一个项目上,跟老板的儿子混在一起,是他带你去澳门学会赌博的吧?他是富二代,他捅出多大的窟窿有他老爹给他填,你有什么?靠买几张发.票吗?靠做点构成经济犯.罪的手脚吗?这些钱够你祸害?”
崔西杰痛哭流涕。
楚千淼就站在门外。她不是想偷听,只是手机落在屋里,她想来取。
她听着任炎的话,心口怦怦地跳。
她想所以任炎让她做项目的时候保持冷静理智,甚至是冷漠一些,真的是不无道理的。
她不想继续无意识地偷听下去,转身离开。
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