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忽然问任炎一句:“你带伞了吗?”
任炎怔一下,没料到她的话题跳跃得这样快。他摇摇头,但马上说:“附近有个超市,如果等下下雨,我过去买把伞。”
他话音一落,雨说下就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外面的世界模糊起来。楚千淼心中曾经存下的混沌和疑惑却越来越清明。
她口渴得嗓子发痛,看任炎面前的水杯里还剩大半下的水,她想也没多想地就探长手臂捞了他的水杯过来,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喝完她又自然而然地把水杯还回给任炎。
很淡的唇印印在杯口上。
润过了喉咙,她抬起眼,看着任炎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鑫丰律所的走廊暗角里,在你打乔志新的时候已经装了监控。”
任炎看她一眼,目光深深的。
他端起水杯,转了下,就着她的唇印送到嘴边,也喝了口水。放下水杯后,他还舔了舔嘴唇。
楚千淼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喉咙口蓦地发热。
他又在犯规。
任炎放下水杯,回答她的问题,点点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事过一年多才开始收拾乔志新,为什么收拾他又肯不告诉我。”
楚千淼脑筋飞快地转:“所以你想办法联系上了王骏?帮他摆平了他被乔志新张嘴乱咬的事情?帮他坚定了把乔志新违法违规的材料交给我的决心?”
任炎点点头。
楚千淼在心里叹气。她想为他承担点什么,可原来到最后,还是他为她承担得更多。他像个黑衣骑士,躲在暗中,永远不停地帮助她。
“怎么不告诉我你在暗中帮我?”
“你不想我知道的事,那我就不知道。”
雨点砸在玻璃上,也砸在楚千淼的心上,点点滴滴都是微酸。
楚千淼招来服务生,叫了两杯热巧。这个时候喝点甜甜的,心会舒服点。
任炎让服务生留步,想要把热巧换成白水。楚千淼看着他一眯眼。他看她那副样子,和那只黄喵喵没有得到满足时,不乐意得一模一样。
他让服务生下去了,不再换饮品。就来热巧吧,那种小孩子喝的东西,陪她一起喝一次又怎么样,如果她能开心。
热巧很快上来。楚千淼一边喝一边问:“我记得我在上海做收购项目那时候,你中途来过一次,对,是你生日那天。但是你没见我你就走了。那次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因为在那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又开始反复了。”(67)
任炎的视线从氤氲着甜甜气味的热巧上,挪到楚千淼的脸上。他看着她点点头。
******
那天的确是任炎的生日,不过他应该从项目现场直飞北京开会的,却在中途鬼使神差地拐到上海。
他打车到楚千淼下榻的酒店。她房间里黑着灯,她不在。他就坐在一楼的咖啡厅,不怎么肯自我承认是在等她地等着她。
后来谭深带着楚千淼一起从酒店门口走进来。谭深故意挡在楚千淼右面,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没能发现开放式的咖啡厅里正坐着任炎。
谭深和楚千淼上了楼。
任炎看着他们成双的背影,决定喝完咖啡去办件事,然后就退房连夜回北京吧。(67)
——他要办的事,就是想找谭深出来聊一聊,他想问问谭深,他到底怎么想的。他到底想让这个无辜的女孩夹在他们兄弟间变成什么样的处境。
任炎喝到最后一口咖啡的时候,谭深倒自己出现了。
他往任炎对面主动一落座,又一笑。
“任学长。”他叫着自己的表哥任学长,叫出满嘴的讽刺和谑意。
他说:“任学长,我想和你谈谈。”
任炎看着对面人。这明明该是世上和他最亲的人,他们有血脉相连。但他们其实却如此地排斥对方,恨不能和对方变成永世不相干的人。
他对谭深疏冷而嘲谑地问:“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
谭深冲他点头,一脸挑衅:“当然,毕竟我们都喜欢同一个人,对吧。”
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刀光剑影又而针锋相对。
最后谭深说:“任学长,你不是不婚的吗?既然不婚,就应该跟她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不是吗!”
任炎直直地看着谭深,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好半晌后,他冲谭深冷冷谑笑:“我到底为什么不婚,难道你不清楚吗?长辈们的婚姻不圆满是叫我对婚姻望而生畏。但真正让我对婚姻却步的,难道不是我亲爱的表弟你吗?有你在,你会想尽办法叫我的女朋友逃不过和你偷.人的下场,不是吗?有你这么铁了心不想叫我有幸福的表弟在,我可以结婚吗?”
谭深也冷笑起来:“这是你应得的,别说的那么委屈。”他一手搭在另一手的袖口上,捏着上面的一颗纽扣,说,“姑姑去世后,我爸非要把你接家里来养,他对你比对亲儿子还好,我妈稍微有点意见,我爸就说她在外面有男人,把她赶出家门。要不是因为你,我妈也不会生病,也不会去世那么早。你害我得不着家庭温暖,你自己凭什么有?”
他停下转纽扣的动作,面容一整,对任炎说:“但我今天不是跟你翻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