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着的墓碑(1 / 3)

场面一时僵持住。

“没让你们出来,进屋去。”老太太转头看向门口瑟瑟发抖的四人。

四人瑟缩着不敢动,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印叔硬着头皮道:“屋子里、屋子里刚才进去了一个婴儿,我们才跑出来……”

“婴儿?”老太太挑起一边的眉毛。

“什么样的婴儿?”

此时院墙外的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印叔身上, 顶着众多令人发毛的视线,印叔满头大汗:

“身体只有一点点大。眼珠子全黑, 皮肤是死硬的灰黑色, 嘴巴像被割开的一样, 还有两排小尖牙, 笑声渗人……哦对了, 后来有个白衣服、长头发的女人抱着它,刚才就站在那里。”

印叔指向窗户的位置。

老太太睁大眼睛, 喃喃道:“是她,她竟然进来了……”

“不是说她进不来村子吗!”院墙外, 有人声音尖锐地喊。

看来他们都知道白衣女人的存在,甚至对其有种恐惧感。

“她以前从没进来过。”老太太道。

“但她现在进来了!”

尖锐的声音刺耳无比,听得人脑袋发胀,印叔四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一定是因为这四个活人!他们一来,那个女人就出现在村子里!”

扒拉在院墙上的人们齐刷刷地看着四人。

直勾勾的眼神就像在看四头待宰羔羊。

“他们消失了, 那个女人也会走了。”

“张婆, 你是村里人, 还要护住几个外来人吗?”

“村里只有你和对门老头还能出气,有什么意思,不如早点来陪我们呀……”

“张奶奶, 我好饿啊,你做的糖果子我不能吃了,分个活人给我好不好?你以前最疼我呢。”

院墙外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盯着四人的眼神越发直白,口水都流出来。身体扒着院墙往院子里爬,就快翻进来了!

“这、这些人……”

寸头男拉着妹妹后退几步,连忙从靴子里抽出把刀,浑身发抖。

“我一定是在做梦……”黑衣男快哭出来了。

最要命的是,老太太身边的那两人似乎被感染,也转过头来虎视眈眈。

只因为老太太站在身边,才强忍着没扑过来。

“你们两个要是还听我这个老太婆的话,就不要伤人。”

老太太并不害怕,嘶哑阴沉的声音意外沉稳。

“妈,我们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管什么世俗道德。”

沉默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印叔四人咽口水。

“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他们看起来很好吃……咕噜……”

中年女人与他相同模样。

“哥,我好怕呜呜呜……”队伍里唯一女子躲在寸头男身后,吓得哭泣。

不料老太太一个眼刀飞过来,斥道:“我也是活人,你们看我好不好吃!?”

“那不一样,他们只是几个外村人……”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举起锄头就打过来,中年男人连忙躲在中年女人身后,绕着圈跑。

“臭小子还敢顶嘴了你,你既然死了变鬼都还认得我这个妈,就得听我的话!活了半辈子没害过谁,死了还想害人命,你三十多年的良心呢?当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妈,妈!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中年男子躲着锄头,跳脚大喊。

“妈,别打他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中年女子在中间劝。

印叔四人:……

扒拉着院墙,快爬进院子的二十多个村民:……

月黑风高,烛光幽绿。

恐怖骇人的场景下,四人性命攸关,老太太竟然和儿子儿媳演起了家庭剧场?

场面沉寂片刻,村民们扭过头继续翻墙。

终于,一名青年率先跳进院子里。

四人惊惧不已,慌乱中,印叔鼓起勇气操起上边一把铁锹,牢牢握在手里,对准靠近的青年。

“走开,别过来!”

“我警告你啊,你过来我就打爆你的头。”

青年充耳不闻,睁得极大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咧着嘴飞扑过来。

“我真的打了——!”

印叔吓得眼一闭,手一挥。

“嘭!”

他感觉自己拍飞了什么东西,连忙睁开眼。

只见一个没有头的身体站在面前,两手还在空中摸索。

“啊——”

四人的尖叫声合成一股,不分伯仲。

印叔腿一软,后跌坐在地上,仰头呆呆地望着无头青年。

又有一个小孩翻过院墙,落在院子里。

他捡起地上一个骨碌碌滚动的圆球,抱在怀里。

“哥,你的脑袋我给捡着了。”

原来那颗黑乎乎的圆球是青年被铁锹打飞的脑袋。

小孩转动脑袋,将其转到正面,眼睛朝向无头身体。

“原来在这里啊,谢了小波。”

没有身体的脑袋张嘴说话,并咧开一个笑容。

无头身体笨拙转身,朝着自己的脑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