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的。
这间石室内或许有着足够多的江湖高手,但纵然这些人此刻还能凝聚内息,刘尔立也绝不会给他们援救孟瑾棠的机会。
刘尔立感到丹田中内力恢复得差不多,冷冷一笑,他目光游移,先是看了陈深一眼,对方眼眸中的恨痛之意犹如火焰,明明已经没什么战斗力,却依旧烫得他下意识选择了回避,接着又看向温飞琼,这位散花主人的传人此刻已经扶着墙壁立起,侧脸映着烛光,轮廓尽显人间英秀之气,如今注意到刘尔立的视线,也回以轻轻一笑,笑意里没有半点杀意,几乎能算得上温文柔和,但却让刘尔立感到一阵寒气顺着脊骨迅速涌上心头。
他摸不透维摩城弟子的深浅,有些忌惮,再看檀无栾,对方身为鱼叟传人,武功中有种愈挫愈勇的气概,又一贯面无表情,难以判断到底伤势如何,并不是个可以随意拿来立威的对象。
刘尔立的目光在石室内转过一圈后,最后定在左陵秋身上,狞笑道:“今日便先拿你开刀。”
“……”
左陵秋是陆清都的师弟,功力比之裴向舟等高手略差上一些,若单以内力论,此刻的刘尔立或许稍强一些,但对方交手经验实在太差,公平较量的话,未必是这位七星观杰出弟子的对手。
然而风云变幻,他居然要死在这等藏头露尾之辈的手中……
左陵秋心中刚刚掠过一丝遗憾之意,然而一个念头尚未消逝,刹那之间,原本安静下来的石室又再度开始震动。
大地微晃,天花板上似有碎石不断落下。
刘尔立江湖经验太过浅薄,朝堂上那一套又不能原样代入进来,手掌刚刚抬起便放下,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惊愕地抬头四面环顾,就在此刻,天下阁阁主忽然身形飘动,一把将刘尔立推了出去。
身为大夏丞相,刘尔立虽然战斗经验浅薄,好歹记得身在空中时应该及时调整身形,不曾被推得踉跄倒地,他落地时,脸颊忽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意,原来一块高速移动的碎石,恰好自他右侧急急飞过。
刘尔立面色惊变。
那块隔绝寒山掌门的巨石的表面开始龟裂,一些石块纷纷自上面脱落下来,有些被内力所激,直接倒飞出去,暴雨般砸向刘尔立与天下阁阁主。
天下阁阁主袖子一拂,运力震开碎石,却也暗自心惊。
他分明看见孟瑾棠气力衰竭,落入陷阱后,不死也该重伤,怎么短时间内,竟然又恢复了战力,还一副马上就要脱困的模样?
他的疑惑无人可以回答,石室中处于燃烧状态的火折子本已不多,能见度正在不断减弱,但就在此刻,一道比月华更为明亮的剑光正冉冉升起,一缕又一缕的剑风自裂纹中激贯而出,像是雨过天晴后,无数日光正在穿透云层。
剑风猛烈汹涌,接连不断地打在天下阁阁主身上,让他甚至没有余力抓一个合适的人质在手,等巨石终于完全裂开,所有旁观者都能看清巨石后情形的一刹那间,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一声剑响后连着千百声剑响,每一剑都刺在天下阁阁主的身上,他感到剑风带来的寒意与刺痛,若非武功高深,几乎连眼睛也难以睁开。
等天下阁阁主终于抢出一线机会,发出金错刀时,面前青衣少女的身形忽然消失,让这道拖曳着金芒的沉重轨迹尽数落空到空气中。
但她手中的剑影却不曾消失。
空中的银芒在熠烁、流动、飞舞,像是万千雨丝拂过池塘,雨丝是剑,水纹也是剑,他身前影后,耳音所及,尽是一片闪烁无定的剑光。
天下阁阁主身法展动,他轻功高明,比空中的飞鸟更加轻盈,功力不够的人,哪怕仅仅看上一眼便会觉得目眩神迷,分不清他究竟在向何处移动,但无论他如何飞掠,折身,移纵,都无法突破剑光的封锁,像是一只被关死在笼子里的鸟雀。
呼吸之间,天下阁阁主感觉自己的四肢逐渐沉重起来,《弱水九转》中的运功窍门可以带动敌人发出的劲力,如今空中的无形剑气确实被带动,却没有从身侧滑开,而是若有若无地附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衣袖依旧飘逸如云,但一挥一拂间,却宛若灌满了泥水,到了后面,简直像是灌满了铅。
天下阁阁主此前与这些年轻高手的缠斗本就消耗极大,加上连续发了两枚金错刀,他的实力已不足全盛时的一半,然而令他不敢置信的是,面前的对手,却像是又有了突破。
这种突破不止源于内力与招式,更是源于精神意志。
战团中传来的声响忽轻忽重,有时是类似于金铁交击的清响,有时则是类似于雷鸣般的爆裂声,忽然间,一声极为轻微的动静从中传来,轻得像是一张纸被人撕成两半,旁观者的耳力若是不够灵敏,恐怕根本无从察觉。
在石室内回荡的气劲似乎有一瞬凝成了实体,自高处往下急坠,火折子上摇曳的火焰被无形气劲一压,瞬间缩小如豆,然后又瞬息恢复成原来的形状,在这一暗一明之间,剑光消失,孟瑾棠终于出现。
她出现的那一刻,满室剑风也随之消失,她整个人就像是由剑光凝结出的青影。
孟瑾棠步下不稳,一落地便如青萍点水般倒掠了好几步,同时以袖掩口,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