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朋友说没就没,再见连熟悉感都没了,让他心里郁闷得很。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一声,是短信提示。
[早晨过来找我。]是个没有署名的陌生号。
程栎暴脾气上身,一个电话打过去。这个世界上除去小舅没有人敢这样命令他,也就除了相处十几年的楚悠悠偶尔忍忍。剩下人,谁敢这么气焰嚣张,他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
“这是哪个……”狗崽子……
程栎的话说了半截,忽然没了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是我啊,栖妙。这么晚打扰你了吗?”
方才还暴躁到要打人的程栎眼睛一亮,瞬间盛开出一朵如太阳花般灿烂的笑容,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他的声音放轻了,像是生怕吓到对方似的:“好!天一亮就过去!”
周围的几人面面相觑。
——谁啊?
“不玩了不玩了。我回去了。”
“程哥你要去哪儿啊?”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意气风发,满面红光:“去烫头!”
说烫头果然烫头,当栖妙接到电话,披着小外套出门迎接客人的时候,她看到站在客厅四处打量的程栎,诡异沉默片刻,忽然很想转身走人。
程栎的头发烫成时下最流行的中分小卷,被吹得蓬松有型,配上他的宽松T恤和牛仔裤,活生生从一个二十出头的成年人变成初三校园扛把子。
栖妙面无表情干巴巴地扯起唇:“你来啦。”
栖父不在家,只有栖母忙活。栖母虽然不喜爱程栎的生活作风,但看在两家有生意往来,再加上程栎今天异常乖巧,这才放他进来。正好栖妙在家里闷着无聊,有人说说话作伴也好。
程栎眼睛一亮,小狗眼闪烁着湿润的光,就像是见到肉质最好的罐头。
“妙妙!”
栖妙:“汪汪?”
程栎:“?”
栖母目睹两人诡异的对话,差点儿乐得笑出了声。她一笑,栖妙这才想起还有栖母在身边,她眨眨眼睛,对程栎说:“我们去庭院走走,晒晒太阳吧。”
程栎望向玻璃窗外满天阴沉沉的乌云,不禁陷入沉思。
栖妙顺势望向窗外:“啊……”
“一样啊。”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望着栖妙的眼神闪烁着动人的光,“你就是我的小太阳。”
坐在沙发上,看着两小只不好出声的栖母听到情话久违少女心泛滥,捂着烧红的脸颊看这出现场直播的偶像剧。
唯有当事人栖妙:“……”
程栎嘴一张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家伙明显要对着她骚起来了。
说骚程栎的确也很骚。栖妙对他熟悉得很,不经意地撩头发,整衣服,制造两人近距离的暧昧机会。他一路上走的心不在焉,眼看着栖妙把他带到小花园的偏僻地方,程栎整个人快活得要飞起来。
栖妙:“……”平时看这家伙还好,今天怎么越看越蠢?
程栎心猿意马,只想牵住栖妙柔软的小手。他的鼻息萦绕着栖妙草莓牛奶沐浴露的香味,不禁热血沸腾,一时间不想将来只想现在——
面前有一棵粗壮的大树,两人走到大树下,正好可以用来壁咚。程栎背对着大树,和栖妙面对面,开始思考着如何让两人换个位置。
就在他跃跃欲试之际,却见柔柔弱弱的栖妙忽然一脚抬起,越过程栎踩在大树上。她的动作很轻,却很有气势,一时间把程栎镇住了。
非常自然的腿咚,没有任何违和感。
程栎:“……”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呢?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绝对是小姑娘对他有意思的表示。程栎心里一动,竟要低下头,凑向她娇软红润的唇瓣。
“嗷嗷嗷!”
耳朵猛地被拧住,异常熟悉的力道辗转反侧,碾压着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软骨。程栎条件反射地惨叫道:“楚悠悠你疯了……吗……”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程栎愕然地盯着栖妙。
这惨无人道的手法和力道,他感受过无数次,又怎么可能是面前的栖妙。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微风掠过,几株樱花树的枝头微微颤动,一片片花瓣散落在地上。
程栎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你……谁啊。”
栖妙淡定地收回腿,开始细细抖搂:“幼儿园中班,你尿床的事儿被我发现后恼羞成怒,我们俩打了一架,你被我薅掉几十根头发。”
“初一那年,你把隔壁班的男生当成女孩,给人家写了一封情书,错字连篇。被发现之后推到我头上,害得我当着全校的面念了一遍。”
“你有一次感冒玩游戏笑出鼻涕泡。”
“你玩拳皇超级臭还不愿意认输。”
“我帮你追校花帮你写过情书帮你找理由撒谎帮你作弊免得你数学考个位数……”
“停停停!!!”
眼看老底都要被抖光,程栎的脸都绿了。
他就跟见了鬼似的,直愣愣地盯着栖妙,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程栎又是揉眼睛又是搓脸,啪地一巴掌拍自己脸上,白白净净的脸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