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寻常。
但江舫皱起了眉。
他听过许多遍自己的声音,却从没听过这样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温柔。
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他鬼使神差地将这段没有丝毫意义的录音动手倒了回去。
倒回了几十秒前后,江舫松开了手。
刚刚好,他听到南舟叫他“舫哥”。
冷冷淡淡的语气,却不知添加了什么样的助燃剂,让他的心轰然一下燃烧起来。
江舫把指尖抚在录音笔出声口的位置,上上下下地摩挲,用指端感知他的声音。
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那人开合的唇。
柔软的,漂亮的,温暖的。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江舫霍然松开手,信手将录音笔扫到了床下。
录音笔在柔软的地板上蹦跳两下,甚至连稍大一点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轻而易举地在江舫的心里激荡出了让他头皮发麻的回音。
他什么时候可以和南舟许诺“以后”了?
江舫立即为自己的怪异行径找到了可解释的借口。
这是“吊桥效应”。
脚底下是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是吱吱作响、随时会断裂开来的吊桥。
两个人走在当中,紧紧相拥,都误将恐惧的心跳当成了对彼此的爱恋。
这对向来恐高的江舫来说,更是最危险不过的事情了。
他闭眼捺紧眼角,强逼着自己从这无端且无用的情绪中走出。
他没有等来不适的结束,倒是先等来了南舟。
发烧的南舟,碰巧在做同一段梦。
他走入一个房间,
窗外的天色是灰的,那点灰遍布了天空,直透到人心里去。
床上坐着舫哥。
他好像不大舒服,单手紧紧陷入柔软的床垫,另一只手掐着眉心。
南舟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边,询问:“头疼?”
江舫肩膀一紧,这才察觉到南舟的到来。
他只和自己的目光短暂地一碰,便转移了开来:“走路都没有声音,属猫的么。”
语气虽然是玩笑的,但他的喉音和他的肩膀一样发着紧,好像在刻意躲避什么。
南舟有些好奇,偏着头去追他的视线:“你怎么了?”
江舫虚虚闭着眼睛,睫毛微微发颤,不回答他的问题。
这着实是罕见的,更勾起了南舟的好奇心。
南舟在江舫面前蹲下,胳膊分开压在了他的双膝上:“舫哥?”
这样普通的肢体触碰,却像是倏然开启了某个按钮。
江舫一把扼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摔到了床上,一拧腰,整个人就凌驾在了南舟身上。
由于这样的行为实在很不江舫,南舟反倒忘记了反抗,由得他欺在自己身上,新奇地望着他。
相对于他暴力的动作,他是面无表情、异常平静的。
房内气氛一时凝滞,又被一声响亮的钥匙声打破。
钥匙是从南舟的风衣口袋里取出的,上面带着甜腻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江舫将钥匙在他眼前哗啦啦晃了一圈,无声地询问钥匙的来历。
这钥匙是晚餐桌上和他搭讪的油头粉面男赠送给他的。
南舟也很痛快地交代了来历,并道:“他说,晚上我如果无聊,可以去找他。”
江舫:“你收下了?”
南舟有些纳罕,因为这是最显而易见的事实了。
反正他陪着江舫,也并不觉得无聊,所以必然不会去找那人的。
他不大理解江舫为什么要问,就连回答也带了点犹豫:“嗯。”
这声“嗯”之后,南舟感觉,江舫抵在自己脸侧的手掌骤然紧握成了拳。
紧接着,那串钥匙哗啦一声被扔出了窗外。
南舟的眼睛追着那串钥匙跑了,但很快,他的脸就被江舫摆正了。
江舫的神情很怪。
他将额头抵上南舟的,银白的发尾落在南舟肩窝里,扫出一片痒酥酥的触感。
南舟听他缓慢地开口,说了一句怪话。
“……别上别人的桥。”江舫轻声道,“走我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