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避免戴学林希望破灭,当场发疯,曲金沙还是补充了一句: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
“如果他今天晚上把10000点积分输光的话,很可能会上头。”
这种用一点甜头钓着,就能迅速成瘾的,就是赌博本身的毒性。
戴学斌对此有所质疑:“……会吗?”
曲金沙耸耸肩,反问道:“你们知道斯纳金箱……”
戴学林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是什么箱,为了避免万一,你得再想想办法!”
曲金沙笑一笑:“……好,我想想办法。”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戴学林所谓的办法,就是让曲金沙盯准南舟,趁他离开,把所有机子的概率都进行调整,先诱导他多赢一点,再在正式比赛开始前调回来。
曲金沙满口答应下来,离开房间,又重新返回大厅。
……他没有靠近南舟的意图,也根本没有任何打算修改数据的意思。
三台机子里,摇出小丑几率最低的是2.2%,最高的也只是4.2%。
如果再继续调下去,那就不科学了,傻子才会继续玩。
更何况,要调概率的话,只能在机器本身上修改。
南舟现在还在那里坐着,他是疯了才会去找麻烦。
这倒也是件好事。
就算戴家兄弟真在背后盯着自己,想逼着他去调数据,南舟不离开大厅,他们对他的消极怠工也只能无话可说。
说到底,曲金沙只是想离开房间透透气罢了。
南舟坐在三台机子中的2号机,正好是几率最低的那一台。
他兑了1000枚蓝筹,往出币口一枚一枚的送,动作很是谨慎。
游戏闪烁不停的彩灯,像是把一整盘色泽缤纷的调色盘倾翻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泼洒成了个五光十色的样子。
曲金沙面上笑颜依旧,心中冷眼旁观。
他喜欢赌场,不仅因为它能带给自己巨大的收益,还因为它是一个硕大无朋的漩涡,吸进金钱,也吸进人性,而他可以站在涡流的边缘,看一个接一个的人跳进去,自己不沾身、不染手。
这种感觉很奇妙。
而养成赌徒的速度,往往快得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除非是没有**的人,或者能快速斩断**、自控能力极强的人。
但这两种人相当罕见,几乎是不存于世的圣人。
面对赌博所能瞬间兑换到手的巨大利益,每个人的心思、目的、想法都各有不同,但一样的是,都是同样被巨大的奶酪蛊惑、心甘情愿地爬上粘鼠板静待死亡的硕鼠。
只是当他的目光停留到南舟身上时,难免滞了一瞬。
这个从书里走出来的纸人,能走会跳,能思会想,不知道他是会出淤泥而不染,还是任君玷染呢?
他悄无声息地踏着柔软的地毯,来到了酒柜前,刚打算给自己倒杯好酒,就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从他脑袋后传来:“你好。”
曲金沙吓得一个哆嗦:“哎呦妈呀。”
南舟端着空盘子,像是一个美丽苍白的幽灵,站在他几步开外的餐台边:“我来拿甜点。”
曲金沙略舒了一口气。
反正在赌场里,NPC日夜兼职,南舟就算再牛逼,也不可能在这里杀了他。
倒是他自己大惊小怪了。
看着南舟一个接一个将草莓小蛋糕麻将一样整齐排列在盘子中,曲金沙打算探探他的口风。
他问:“好玩吗?”
南舟说:“我刚才试验过了。里面的币没有磁性。”
“……筹码不是金属做的。”曲金沙感到好笑,“用磁铁是没有用的。”
南舟:“也不能摇晃。”
曲金沙饶有趣味地和他对话:“踢打和摇晃机器,机器就会报警。而且这也是违反赌场规则的行为,一旦发现,会被请出去。”
“哦。”南舟一本正经道,“那很可惜。我本来想试试的。”
这时候,高维人也在全程旁观这两人的互动。
“……把镜头拉近一点,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一线石榴色的酒液注入了杯子。
曲金沙呷了一口石榴酒,在酒精的细微刺激下,发出了“哈”的一声叹息。
南舟开始码第二层蛋糕,同时垂目问曲金沙:“你为什么要办赌场呢?”
曲金沙想了想。
他想说些高大上的理由。
比如说要给这些处在绝望中的人一点精神的麻醉剂,比如说他靠这个爬到了单人榜榜首位置,这就是理由,云云。
但他还是讲了实话。
“我以前就是一家地下赌场的经理人。”曲金沙说,“除了这个,我什么也不会了。”
南舟点了点头:“嗯。可以理解。”
曲金沙看向南舟的目光更加充满了兴趣:“你是第一个说我可以理解的……”
说到这里,他卡了一下壳。
他似乎也不能说南舟是“人”。
南舟则转过身去,往机器方向走去,同时道:“因为这是你的求生之路,当然可以理解。当然,在走这条路的时候被人抢光所有的钱,也是